着冰酪,朝侯爷的院子去…”
郁云慈一直在等那边的动静,以杜氏母女的为人,必不会甘心顺利让陆家人接回去。所以在这几日,她们应该会有所行动。
她站起来,交待喜乐和高氏照顾好小人儿。自己则领着采青和传画出了门,她倒要看看陆环佩会使什么大招。
其实无非两种,一种是用苦情计百般讨好侯爷,说好话求着不走。还有一个就是在吃食里面下药什么的,生米煮成熟饭,正好名正言顺地留下来。
就不知道,杜氏母女用的是哪招?
想想也是,成氏在世时,他就宠爱方氏,成氏必是与他有过争执。而成氏一死,他就扶正方氏,可见他对成氏薄情寡义,又怎么会在乎原主?
可怜成氏,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嫁给他一个武夫,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而原主,在书中的结局又是那样的令人痛惜。
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造成的。
“父亲…女儿句句属实,难道父亲想杀死我吗?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们母女,先是逼死我娘,现在轮到我,我们就那样碍你们的眼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景修玄的身边移。
“慢着,郁将军。她是我的夫人,郁将军提剑登门,对我的夫人喊打喊杀,可是对我们侯府有什么不满之处?”
景修玄慢慢地起身,郁云慈瞅准机会,起身躲在他的身后。心里彻底放下,看来这个男人或许已经开始信任她。
侯爷既然会弹劾郁亮,还称他为郁将军,而不是岳父,说明两人已经势同水火。她必须得让他明白,自己是站在侯府一边的。至于将军府,与她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侯爷,我父亲被美色迷了心窍。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连亲生女儿都不信的男人,不配当个父亲。若是我娘在天有灵,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郁亮几时被别人这样直白地骂过,越看就越觉得这个孽障像成氏。果然和成氏一样,嫁人后就露出真面目,阴阳怪气的,哪有半点女人家的温婉恭顺。
“你这个不孝女,老子今天就是杀了你,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举剑的手被景修玄给制住,动弹不得,手腕处隐隐发麻。他心里暗惊,这姓景的小子还有两把子力气。
“郁将军,肝火何必如此旺盛。我的夫人,自有我来教导,何需郁将军越俎代庖。”
“侯爷,这不孝女实在是可恶,把她母亲都气倒在床。容老夫将她带回去,好生教导一番再送来侯府。”
景修玄手一松,用肘子一顶,郁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更是震惊。这景小子看不出来,武功竟在他之上。
“郁将军,若是我记得不错,我那岳母已过世十年,我夫人哪里来的母亲?”
郁亮脸一黑,这景小子是不认自己的娇妻,简直岂有此理。怪不得妻子来了一趟侯府,人就气得晕倒。
“景修玄,你这是什么意思?天下人谁不知道方氏现在是我的嫡妻,她是我郁亮的妻子,自然就是你的岳母。我还道慈姐儿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不认母亲,原来是你小子在背后撑腰。”
郁云慈躲在景修玄的身后,觉得这男人好生给力,不知不觉感到底气十足。再对上郁亮瞪得快凸出来的眼珠子也不怕。
她看出来了,刚才两人应该是在较量。而且很明显,是侯爷占了上风。她心里更加提醒自己,身在这个时代,或许唯一能护住她的人,就是景侯爷。
这条粗大腿,自己可千万要抱紧了。
景修玄根本不惧郁亮散发出来的气势,淡淡地抬眉,轻蔑地道:“郁将军,我与夫人订亲时,方氏不过一个妾室。在我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妾,哪配我称一声岳母。”
“好,景修玄,怪不得你在陛下面前参我,原来你是为成氏打抱不平。我告诉你,成氏命短,可怨不得别人。”
郁云慈“腾”地就觉得火大,这死男人说的什么鬼话?好歹是他的发妻,他居然说成氏命短。成氏若不是被方氏害得,能早早离世吗?
“父亲,我娘是怎么死的,跟你那好妾室可脱不了干系。你们这样丧尽天良,得了便宜还不敬死者,是会遭报应的。”
“你这个孽障!”
郁亮冲过来的身体被景修玄拦住,“郁将军,我说过,我的妻子只能是我来教导。”
她有人护着,胆子越发的大,觉得姓郁的死男人简直是欠收拾。不恶心恶心他,自己还真对不起原主给的身体。
“父亲,你真的以为方氏真心对你?你仔细想想,她所出的子女哪一点长得像你?一个处心积虑害死原配的妾室,为达目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见过郁霜清,确实长得半点不像郁亮,更多的是像方氏那朵老白莲。至于方氏生的那个儿子,她还没有见过。反正是乱说的,就是要恶心这对狗男女。
出乎意料,郁亮听到她的话似乎愣了一下,脸很快变得黑沉。
曾有人开玩笑地打趣过,说儿子像方氏的表哥。他那时候不以为意,外甥似舅是很正常的。现在想来,那可是表舅。
而且方氏的这个表哥,与自己私交不错,常出入将军府。他心里惊疑着,越想越觉得儿子长得像对方。
郁亮脸上瞬间的变化被郁云慈看在眼里,她简直要为自己喝彩。难不成自己胡诌的话,竟然被郁亮当了真,一定是方氏所出的那个儿子长得也不像郁亮。
“父亲,你被她骗了!女儿一直不忍心说出来,就是怕父亲伤心。但是今天,女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你真心待她,如此维护。而她呢?她做过什么?”
“你胡言乱语什么,那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看来确实是欠教训!”
缓过神来的郁亮只觉得恼羞成怒,把火气全撒在眼前这个不孝女的身上。
郁云慈趁机火上加油道:“父亲,女儿是怕您被人蒙蔽,让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在暗地底笑话您是个千年的绿毛乌龟。”
“你…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郁亮凶狠地唬着,人却没有动。脑子里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方氏表哥那张脸,那人对他笑着,张狂得意。
景修玄看了郁云慈一眼,意味不明。
郁云慈有些心虚,很快又自我调整过来。看郁亮的表情,说不定自己歪打正着,无意中揭露了方氏的丑事。
而事实上,方氏一直以郁亮为天,与那表兄之间并无苟且。不过是两家母亲是姐妹,她所出的儿子像她多些。而那表哥长得像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有那一两分相似之处。
这一点,身为古代人的郁亮不会去想。他只会想,儿子与方氏表哥之间确实有一点像。这一点相似之处,被他无限扩大,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给别人养了儿子。
他又气又恼,觉得面上无光,很难下台。
何况,景小子还在旁边。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窝囊事,而对方也是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堪。
“好,好…你嫁了人,我就动不了你了,是不是?从今往后,你有种别回将军府,老子要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父亲,若是你连女儿不要,你就真的绝后了!”
她貌似伤心地喊着,心里乐开了花。能恶心到姓郁的,真令人痛快。
郁亮气得手握着剑柄,恨不得拔剑过来。无奈景修玄死死盯着他,他自知若是动真格的,自己讨不了好。加上他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恨不得飞回府去好好质问方氏。
他气得直喘气,瞪了郁云慈一眼后,提着剑悻悻离去。
临出院门,还踢坏了院子里的一个花盆。
郁云慈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被转过头来的景修玄逮个正着。他的眼神幽深一片,像不见底的漩涡,好似一个不小心,就被吸进去。
她忙收起笑,干巴巴地唤着:“侯爷…”
景修玄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她赶紧跟上。
他在碎掉的花盆前停住,她也跟着停下。
感慨道:“我父亲说起来真是可悲,铁骨铮铮的男人,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反而倒在女人的裙下。被温柔乡磨灭了男人的骨气,不能明辨事非,连发妻和嫡女都不顾。真是美色误人,英雄丧志。”
“何谓英雄?”
他侧过来,头朝着西落的太阳,眸底似深潭。
“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我想那才是英雄。”
西沉的太阳没了刺目的光芒,像一个通红的大火球。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落日映在他的眼中,似要燃烧起来,卷起熊熊的火焰。
郁亮哪里能忍有人那样诋毁他的妻子,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行。比起娇艳的方氏,眼前冷眉相对的次女就跟那死去的成氏一样,永远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他粗喘着气,剑横在手上,“你这个孽障,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郁云慈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不知是原主的,还是她自己的。她不惧地看着怒不可遏的郁亮,这个男人,真是无可救药。在他的心里,怕是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自己这个原配留下来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