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看,倭军战船转向了!”小黄大声喊道。
元鼎和沙吒相如连忙跑到左舷,放眼望去,几十艘倭军战船果然在有条不紊的转向掉头,看样子是不打算跟百济水军正面冲突,直接跑路了。
“算他们识时务!”元鼎小小的松了口气。倭军既退,耽罗岛最大的危机便宣告解除,没有了建皇子,迟受宣节等人再想蹦跶,也是无源之水、无米之炊。
方文君奔到船尾,凝望先前双方交换人质之处,那片沙洲现在只剩下树顶的枝叶在海浪中若隐若现,哪里还有沙吒昭明和迟受信的身影。
“师父,不会我刚刚认你为师,你就英年早逝了吧……”方文君话音刚落,海面上突然暴起两朵巨大的浪花,两个巨大的身影一先一后跃出海面。
浑身湿透的沙吒昭明骑在一条巨大的鲨鱼背上,双手紧紧抓住鲨鱼背鳍,朝前方海中的迟受信吼道:“迟受信,你别跑,再跑咬死你!”
迟受信光着膀子趴在一头肥硕的海象背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连锯齿刀都不见了,身下这只大家伙除了体型大,貌似没啥战斗力,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逃命,于是回头喊道:“沙吒昭明,有本事上岸打!”
沙吒昭明道:“上岸我怕一招秒了你,给你机会在海里打!”
迟受信只好拍怕海象肥厚的身子,道:“象兄,快跑,别让那个老疯子赶上,上岸了给你找好吃的哈!”
那海象像是听懂了迟受信的话,一个猛子扎进海水里。迟受信只觉眼前一花,便消失在了海面上。后面的沙吒昭明“哈哈”大笑,朝船尾的方文君挥挥手,高声道:“好徒儿,待为师玩够了再去找你哈!”
方文君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回道:“师父,这么好玩的东西你都不带我,太不够意思啦!”
沙吒昭明道:“这家伙跟你一样,不太听话啊……啊!糟了!”
那鲨鱼见前面的海象钻进水里,也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沙吒昭明也不见了。
方文君目瞪口呆,喃喃道:“师父,你们,真是……”
“两大高手,香消玉殒,绝迹江湖。”沙吒相如摇摇扇子,站到她右边。
“江湖会有你们的传说,文君自有我照顾,就不劳您费心了。”元鼎站到了她左边。
方文君伸出双手,轻轻搭在他俩腰间。两人同是一颤,文君她,这是何意,难道……正要胡思乱想间,剧痛袭来,紧接着便是方文君的娇喝:“你们两个后生,休得对我师父无礼,不给点儿教训,你们就不长记性!”
“啊~~文君饶命!你怎的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
“文君你……忒没良心了……“
直到元鼎和沙吒相如连连讨饶,方文君才松手。
小黄匆匆跑来,不巧撞见这一幕,连忙侧身,抬手挡住半边脸,道:“大哥,郭务悰郭先生来了,说有要事要见你!”
元鼎干咳两声,定了定神,转身朝小黄走去,道:“郭先生,他怎么来了?”
小黄道:“他随渔叉来的,在另一条船上,吐得七荤八素,刚到我们的船。”
元鼎心头泛起一丝不好的感觉,道:“走,去看看他。”
船舱中,郭务悰面色惨白的歪在舱壁前的长条凳上,尽管不是第一次出海,可突如其来的大潮还是让他遭罪不轻。他见元鼎等人进来,勉强直起身子,又被一个浪头晃得东倒西歪,幸好肚子里的东西来时已吐得精光。
战船的舱内的布置不像旗舰那般周全,他们见面的指挥舱,也不过是个面积比较大的开间,船舱正中是一张固定在甲板上的长桌,桌上是一副海东地区的航海图,一切会移动的、会砸到人的物件都被省略了;船舱两侧是两条固定在舱壁上的长凳,舱壁就是靠背,左右竖着几根直木,连着顶上的几道悬木,可供人手扶手抓,在海浪中稳定身体。
元鼎吩咐小黄在舱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拉上舱门,快步上前道:“郭先生,你怎么来了,出事了?”
郭务悰正色道:“大唐出兵了!”
“什么?这么快!”元鼎走到海图前,眉头紧锁,连珠炮似的问道,“快说,从哪出兵?多少人马?主帅是谁?走哪条路?目标是哪个?”
郭务悰道:“和你来百济的路线一样,从成山港坐船出发,主帅是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同行的还有左骁卫将军刘伯英、右骁卫将军冯士贵,十三万大军,全是战兵!”
“苏定方!”元鼎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此君少年时便以胆气闻名,隋末乱世,他随父亲组织族兵击杀盗匪、保境安民,后投奔河北义军,被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收为义子,助刘黑闼转战四方,也曾与唐军血战。刘黑闼、高雅贤败亡后,苏定方不愿为大唐效力,便归隐乡里,直到贞观初年才重新被朝廷起用,随李靖北伐突厥,率数百骑突袭颉利可汗牙帐,唐军主力趁势掩杀,大破东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