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秋姐姐刚一出事,他们便立马退婚再嫁,他们太不是人了。”
李小少爷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期间还愤怒的攥了一下小拳头。
梁淑君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个小哭包,于是捡起一把干草唰地一扬。
小少爷愣了愣,之后便见梁淑君散漫地摆手道:“行了,不准哭了,好歹是个小男人,都多大了还哭哭啼啼,也不嫌丢人?”
“我不小,我都十六了。”
挺直瘦弱的小身板,之后,李小少爷又鄙夷地瞥了梁淑君一眼。
“是男人咋了,男人就不能哭了?我又不是女人,我不怕磕碜,我就哭,我哭我碍着谁了?”
“碍着我了,想我梁三哥儿这辈子不哭天,不哭地,我爹过世我没哭,我娘瘫了,失踪了,我也没哭,你这才多大点屁事,就哭的要死要活的,还好意思理直气壮?”
李小少爷僵了僵,“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撩高了眉梢,即便是一年前因为何素卖身天青楼,他也不曾流过一滴泪。
李小少爷顿时一脸同情,“真可怜。”
梁淑君:“……”
“你家里人一定对你很不好吧?想哭的时候不能哭,居然还得自己憋着忍着,太可怜了,你一定是没人疼的。”
狗日的,这小少爷天真过头了,他又想掐死这个臭小孩了。
梁淑君恶狠狠的磨磨牙,之后,索性一闭眼,眼不见为净得了。
“喂,理理我呀?这里黑乎乎的,我怕。”
“滚蛋,”翻了一个身,枕着胳膊侧身躺着,他此刻心烦了,心里想着浩铭这呆子怎么动作这么慢,那一日他被巡逻的官差抓住时,他分明瞧见浩铭躲在一角鬼鬼祟祟。
浩铭绝不可能对自己置之不理的,因此他安心,态度也泰然,知道自己迟早能出狱,自然不心急。
大概李小少爷是一副贱性儿,之前梁淑君理他时,他臭着张脸凶巴巴,而今人家不理他了,他居然反而往人跟前凑。
李小少爷像只小狗似的,怯生生地捅了捅梁淑君的腰眼儿。“喂,大叔?大叔,理我一下嘛。”
梁淑君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大叔?”
他倏然看向小少爷,然后撩起自己蓬乱的黑长发,“睁大你的招子给我看清楚,这世上有我这么年轻的大叔么?”
“可我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只要过了二十岁,就能生娃了,能生娃的都得叫叔?”
梁淑君,微笑,不生气,微笑。
“乖,喊我一声哥哥,哥哥心情好了就给你唱曲儿。”
“哥。”
小子,挺上道啊。
梁淑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于是再次开嗓,删删改改,咿咿呀呀的唱了一段怪模怪样的《玉堂春》。
“梁三离了太行镇,孤身来在铁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大人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山里转,与我那心上人儿把信传,就说梁三入牢狱,盼着回往一见欢~~~~~~~”
唱罢,梁淑君恍惚了一下。
他单手托腮,忽然整个人都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