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让王爷送了过去。”
张氏心中一松,随即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咱们家里还有一尊大佛。”
“可是……”苏嬷嬷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张氏双眸一瞪:“有话便说。”
“是……是,关于三爷的。”当下,苏嬷嬷便把从楚正和家中搜出装着红花粉末瓷瓶的事,还有楚清叫来荣哥儿细问的事,都给张氏说了一遍。
张氏听完后,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一切都随她去弄吧。既然明宏也在,就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出面了。”
说罢,又想了想,她对苏嬷嬷道:“你到我的小库中找些滋补的东西,给郦氏送去,让她安心休养。”
苏嬷嬷点点头,心中也疼惜,这为楚家操劳一世的老人。
此时,郦氏服下酒酒调制的药,已经好了许多,陷入昏睡之中。这边,楚明宏已经在楚财的陪同下,离开,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正阳则是陪在郦氏身边。
楚清陪着赵晟颢坐在花厅中喝茶,这时,幼荷走进来,对楚清俯身道:“小姐,按照你的吩咐,把夫人脱险的消息,都散了出去。另外,还说了此事家主要下命彻查,找不出凶手,楚家大门就不会打开。”
楚清勾唇,眸底泛起充满智慧的笑意,点了点头。接下来,心虚的人,该要露出马脚了吧。
“那个丁盛现在何处?”楚清突然问道。
幼荷眼皮也不眨一下,便回道:“正在柴房之中,浮屠卫正在小心伺候。”
楚清嘴角的笑容加大,满意的道:“有了消息,便通知我。”
幼荷膝盖微弯,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赵晟颢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清,弄得后者双颊发烫,羞怒的道:“你老是看着我作甚?”
“此时的清儿,格外的有魅力。”赵晟颢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楚清嘴角微抽了一下,懒得理他。
她现在所想的,是此刻在楚家的另外几房中,正在上演着什么。
楚家四房
这一家中,恐怕只有这家最为淡定,让潜伏在房梁之上的阿禄,都快闲出个蛋来。
楚家被封锁,任何人的行动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特别是,不能出门。这样的情况,明眼人都知道家中发生了大事。
原本,楚正平一家还有些诧异,后来派人一打听,知道是郦氏出了事,又淡定起来。
楚正平只是吩咐正妻吴氏准备了些补品,派人送过去之后,就与妻子妾室,坐在屋中喝茶,沉默等待。
就连儿子楚云珂,也安静的坐在院中,看书抚琴。
几人之间,很少交流,就算偶尔说几句,大都是围绕着郦氏的情况,猜测她是否能脱险。
在楚清刻意散发的消息传来之后,这一家人才神情一松,对于要寻找幕后凶手一事,倒显得从容不迫。
监视到这,阿禄已经基本上断定,郦氏之事,与楚家四房无关。
楚家五房
郦氏脱险的消息传来之后,这家人也是松了口气。
但又听说,要彻查此事,楚正风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难看。
他走到楚璇屋里,望着呆坐在床边的女儿,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郦氏之事,是否是你在暗中下手?”
楚清一愣,转眸看向父亲,凄然的一笑:“我此时自身难保,又怎会去做这样惹火烧身的事?”
楚正风哑然,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欲言又止,最后警告了一句,拂袖而去。“楚正阳一家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许在弄出什么动静。待事成之后,你的困扰自会解除。到时候,不会有人逼着你出嫁。”
父亲离开,楚璇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她紧抿这唇,眸中透露着不甘和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郦氏喝了红花,都没有事?为什么上天总是那么眷顾楚清一家?
她原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心中升起一丝期待,感谢那幕后的人为她出气报仇。却不想,最终,还是让郦氏逃过一劫。
楚正风的言行,被暗中潜伏的阿寿听了个正着。当即想了想,他继续留在五房,希望能听到一些更多的消息。
负责六房的是老大阿福。
四兄弟,是按照抽签来排的顺序。阿福,正好就抽到了六房的签。
此刻,阿福眸中泛着冷笑,在房梁的黑暗中,望着身下,惶惶不安的楚正淳,还有他的妻子殷氏。
“老爷,你如此踱来踱去,我都要被你绕晕了。”殷氏体态娇媚,神情妩媚。此刻,正手里捻着丝巾,轻触着自己的额头,微微蹙眉。
“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楚正淳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那郦氏不是没事了么?”殷氏白了楚正淳一眼,不以为然的道。
楚正淳瞪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当下拂袖,向外走去:“我去五哥那看看,你老实待在家里,看好云秀。”
“嘁~,终日都是五哥前,五哥后,什么都是马首是瞻的。没点男人样。”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殷氏不满的撇撇嘴。
阿福在暗中悄无声息的退离,跟踪着楚正淳向五房的院子走去。
负责四方的阿禄,还有负责七房的阿喜,在确定与这两房无关之后,便提前返回了正院,将监听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禀报了正在花厅中喝茶等候的两位主子。
楚清听完之后,冷冷一笑,垂眸,轻轻吹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
赵晟颢也是假寐在一旁,似乎对此并不关心。
待楚清喝了几口热茶之后,才低吟浅笑:“阿福和阿寿还未回来,看来,是有好戏上演了。”
阿禄和阿喜互视一眼,不期盼赵晟颢下达命令,而是直接对楚清抱拳道:“王妃,可需要我们兄弟二人去接应?”
楚清缓缓摇头:“这点事,他们能够处理。你们也辛苦了,且退下休息吧。”不知不觉,她似乎已经不再抗拒,这‘王妃’的称呼,对逍遥王府中的侍卫,暗卫,也差遣得越来越顺手。
此刻的楚清,并未注意到,一旁假寐的赵晟颢嘴角,隐隐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楚正淳一来到楚正风家中,便与他一起进了书房,且不让仆人在附近伺候。暗中,阿福与阿寿悄悄会和,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同在暗中监视。
书房中,只有楚正风和楚正淳二人。
前者绕过书桌坐下,楚正淳则站在桌前,有些手足无措。
楚正风望了他一眼,奇怪的道:“你这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正淳面色一苦,叹气道:“五哥,我闯下大祸了。”
“郦氏的事,是你做的?!”楚正风不是蠢人,楚正淳这个时候来找他,又如此说话。当下便知道了原委。
“你!你糊涂啊!”楚正风恨声拂袖。
楚正淳眸中复杂,气急败坏的道:“我也是没法子啊!那日我去找家主,却无意中听到他们父子谈话,说是只等郦氏剩下个儿子,便会把楚家交给楚正阳手中。家主还对五哥起了疑心。我……我不是怕他们影响到五哥你的大计么。”
楚正风眸光一寒,咬牙道:“他们真的如此说?”
楚正淳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小弟才想要设法拿掉郦氏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们没了凭仗,到时候,就不能与五哥争了。”
阿福和阿寿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明了之色,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楚正风眸光闪烁了片刻,叹气道:“为何此事你不与我商量,便私下动手?你可知道,如今非但没有让郦氏失去孩子,反而让王府都牵扯了进来。那楚清,是好相与的么?如今借着王府的势,要彻查此事,你当如何?”
楚正淳眸光闪烁间,低声的道:“我倒是将事情嫁祸到老三一家头上,就是不知道瞒不瞒得过。”
楚正风一愣,立即指着他的额头,恨不得一指头戳死他。“你真是个笨蛋!楚正和在老头子身边服侍多年,深得他心。怎会相信你这白痴般的嫁祸?而且,楚正阳是老三亲自接回来的,两人的关系也一向很好,你嫁祸老三,不是更让他们怀疑么?嫁祸老三,还真不如嫁祸与楚正阳心有间隙的老七。”
楚正淳被楚正风骂得连连后退,嘴里嘟囔着:“我不是觉得老三也有和你争家主的本事,所以才打算一石二鸟么。”
“一石二鸟?我看一石二鸟的是我们两个。”楚正风气得胸前不断起伏。
楚正淳不敢说话,几乎把头都埋到了衣襟里。
楚正风叹了口气,稍稍平缓心情:“当年,你使计想下药让人迷女干郦氏,让老二放弃她,好讨大伯欢心。我就说过你,这是愚蠢的行为。好在当时老二气愤之下,只想离开楚家,没有过多追究,所以你逃过一劫。没想到,你现在还是那么蠢。”
阿福和阿寿心中一惊,似乎,他们一不小心又听到了一件陈年之事。当下,他们继续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二哥,你别在骂我了,快说说我该怎么办吧?”楚正淳愁眉苦脸的道:“那楚清如此大张旗鼓的,不找出凶手,誓不罢休,若真如你所说,她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我……”
“你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又干什么去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楚正风恨声骂道。
楚正淳被他骂得,不敢言语。
片刻之后,楚正风才眸光一狠,叹气道:“眼下,也只能牺牲你了。”
楚正淳抬眸,失声道:“什么!”
楚正风抬手,稍稍安抚他的情绪,仔细解释:“如今,若是他们没本事查到你身上,到无所谓。若是查到你身上了,你不要抵抗,只能认罪。并说是气不过楚正阳多年来不为家族贡献,却要接手整个家族,所以才一气之下,做了糊涂事。依老头子的性子,虽然生气,但最多就是把你逐出家门。不过,就算这样也不怕。待我掌握了楚家之后,自然有法子让你回来。”
“五哥,还有别的法子么?”楚正淳哭丧着脸。
楚正风双眼一瞪,不耐烦的道:“就只有此法,你还做不做。”
这话吼得楚正淳一愣,当下也不敢再啃声。
看戏看到这,阿福留下阿寿继续监视,自己则悄声离开,将这里的重大发现,告诉楚清。
而此时,楚清刚刚接到浮屠卫对丁盛的审讯结果。
他说,自己是受到六爷楚正淳的指示,让他想办法将红花放进郦氏的食物里。且把装红花的瓶子,藏在三房之中。
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红花,只是贪图楚正淳许诺的银子,才冒险行事。
刚看完口供,阿福便赶到。
立即,将所听之事,一言不差的告诉了楚清。
当楚清知道当年,差点害得父母有缘无分的那件事,也是出自楚正淳之手时,她捏着染着丁盛血液的供纸,站了起来。唇角勾起,森冷的微笑。
“你要讲那楚正风和楚正淳一起收拾了?”赵晟颢挑眉看她。
幽静的眸子,眸光微动。
突然,楚清浑身的森冷一滞,慢慢被收敛起来。
她突然露出一个令人心醉的笑容,笑靥如花的道:“不。楚正风,我还要留着放长线钓大鱼。没有他,我可拿不到那丹穴。至于楚正淳么……当年的事,已经让他逍遥过日了十几年,如今,还不知好歹的一错再错。那么,我就新旧账一起,跟他算算清楚。”
“似乎,又有一场好戏开始了。”赵晟颢勾唇而笑。
楚清颌首笑道:“确实是一场好戏,一场阎罗殿里,勾舌,剔骨,下油锅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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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