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眼睛中闪动着泪花,说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余昔?”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扪心自问,我最爱的人到底是谁呢?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可我却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如果说余昔是我青春时期的一个梦,那李红就是成年后遇到的一个传说。多少人青春的梦醒之后是无尽的伤痛,而我却将这个梦延续到了现在;多少人都渴望得到像李红这样一个传奇女子,我真的得到了,但青春的梦却尾随而至。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李红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两个都一样的爱,那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沉默良久,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余昔,十分诚恳地说:“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这一点我百分之百确定。在你突然消失,独自跑去云南静养生产的那段时间,我就明白了,我最深爱的女人是你,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身上早已深深打下了你的烙印。财富、地位,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你。”
“你说的是真的?”李红的眼睛红了,一脸悲伤地望着我,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抚去我脸膛上的泪水,柔声说:“小亮,你说得是真的吗?”
我用力点点头,哽咽着说:“当然是真的,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李红的眼睛也湿润了,她抽了抽鼻子,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你没有撒谎。知道吗,我也爱你,可是生活光有爱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都生活在这世俗的社会上,被生活支配,太多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应该知足,毕竟我们深爱过,而且还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差一个名分,这对很多人来说十分重要,可对我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听到李红这句话,我心里一阵震惊,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准备主动退出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红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对我,你不必感到任何内疚和不安,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从来不奢望过回报。有的时候,付出远比得到要快乐得多。”
“你……你是又要离开我吗?”我磕磕巴巴地问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如果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这么说,更别这么想。”李红轻抚着我的脸颊说:“你这么说对余昔很不公平,毕竟她为了你,为了你们杨家付出了太多太多,这不光是一份恩情,而是一个女人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我问你,难道你从来没爱过余昔吗?”
又回到了老问题上,可以说,余昔对我们有着天高地厚的恩德,每一次在关键时刻,她都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却同样从来没想过获取任何回报。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我低着头,无言以对,内心深处在不断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欠她们这么多?李红说得没错,付出的确比得到要快乐得多,至少付出的人不会背负这么沉重的心理包袱。
我端起酒杯大口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液从喉咙进入肠道,胃里火烧般燃烧起来。酒精在这个时候有着奇妙的作用,既能镇定心理,又能让人的心扉逐渐敞开。
我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余昔待我同样有无法偿还的恩情,如果我娶了你,那对不起她,可如果我娶了她,同样愧对于你。知道吗,这些天为这个事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真的很想逃离这个世界。”
李红摇了摇头,突然笑了一下,低声说:“其实你根本犯不上痛苦,处理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早就跟你讲过,有了孩子我就什么都知足了,从来就没想过要真的嫁给你。无论是你和萧梅在一起,还是后来出现的余昔,你从来都不是二选一,我根本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不想结婚,这是实话,在我看来,婚姻本身就是对爱情的扼杀,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再完美再坚固的爱情堡垒都会被生活的风雨侵浊得不堪一击。既然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一定要踏进这个坟墓。”
我愕然,李红这些话到底是是假,是她突然想通了,还是只是找一个借口,从而避免因为不放手彼此带来的伤害?
我眼睛望着李红,木讷了半天才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李红轻抿了一口酒,微微点点头,十分平静地说:“当然是真的,我早就想明白了,婚姻之外更加自由,我喜欢自由,这是最好的结局。这些天我感觉特别的累,在江海待得时间久了,忽然感觉生活得很不是滋味,所以我决定这段时间好好休个年假,回云南处理些事情,然后到全国各地去旅游旅游。你抓紧时间跟余昔把婚事办了吧,别总想能拖一天是一天,这样对她的伤害只会越来越深。”
李红虽然嘴巴上说是要去旅游,其实是回避,她不想看到我和余昔的婚礼,免得心里受刺激,所以故意腾出这个时间,等到我们把婚事都办完了,她再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木已成舟,避免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然而从今往后,也许我和李红还是朋友,也许形同陌路,那些曾经美好的幻想和誓言,都将消散于风中。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猛然抱住李红,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