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一个人,喜欢上他的时候,就身不由己了。
她很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你那天说的话,可还算数?”
青年看小姑娘一脸破釜沉舟的悲壮,忍不住笑了:“什么话?”
他这一笑,新荷有些慌乱,她觉得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哗”一下——就散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就是,就是……”
她掩饰性地咳嗽好几声,咬牙道:“就是那天……你说的……心悦于我。”
顾望舒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她突然问起这话,是要拒绝?还是接受?怕是前者多一些吧。如果是前者,这样的问法是不是有些奇怪……
素来以「聪明绝顶」和「城府深沉」著称的顾阁老,在即将到来的巨大幸福或者深刻痛苦面前失态了,他弯腰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半响后开口:“当真!”声音嘶哑、决然。
新荷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次以正面的、不用拒绝的姿势回抱了顾望舒。
对这一刻的等待,煎熬的不只是他,还有她。
“我也心悦于你!”新荷坚定地回应。
“……”
烛火跳动,夜风掠进。在顾望舒的眼里,四周的所有都静止下来,他眼圈慢慢就红了。
这种等来的兴奋和激动,在他的心底蔓延,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好久之后。
顾望舒双手扳着小姑娘的双肩把她从怀里带了出来,带到他眼前,低声问道:“你真的愿意?!要是反悔,可来不及了。”
新荷直盯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竟然有闪躲、不信任,甚至卑微……
她心里一酸,他如此惊才绝艳,是最不该卑微的。
新荷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清明一片。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斯了解自己的内心, “我愿意。”几乎是脱口而出了。
顾望舒的表情放松下来,抱着她跪在了地上。
“荷姐儿,荷姐儿……”他喃喃自语。
彷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新荷放软了身体,偎在他怀里。
他以前也常常这样抱着自己,现在的感觉似乎不一样了,有些陌生。
新荷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人上一刻还是她的四叔,这一刻却认定了他当自己的丈夫。以后日夜风霜,都要注定与他为伴了。心里莫名欣喜的同时,也夹杂了对未知、将来的恐惧。
等两人都平息下来,顾望舒抱着她,坐在了圈椅上,皱眉看她的小脸,“给我说实话,最近怎么瘦成这样了?抱起来都硌手……嗯?”
最后一个字威胁性十足,新荷有些害怕,惯常的撒娇搂了他脖颈儿:“我想你嘛……想到吃不下饭。”
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软嚅着,顾望舒的心刹那间成了绕指柔。
青年低头看她好一阵,突然吻了她的眉心,几乎叹息了:“荷姐儿,我好喜欢你。”
新荷侧过头瞧他,眼睛睁得乌溜溜的。而后,小脸红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
“你,你也瘦了?”
“我吗?我也是想你想的。”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顾望舒便柔肠百转,这种近乎于失而复得的欣喜几乎把他淹没了。
“……不知羞。”小姑娘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
顾望舒抱着她站了起来,“傻荷姐儿。”
“……我怎么和父亲、母亲说咱们俩个的事?”新荷忧心忡忡。
顾望舒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来处理的。放心哈。最近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
“……等着我来娶你过门。”
新荷怔了一会,他说要来娶她。那种奇异的陌生感又来了。大概是角色转换太快了,时间一久,估计就会好了,她自我安慰着。
“既然事情挑明的话,成亲之前我就不方便再来见你了……明日,我会派叶府的大夫来给你调养身体。”
“……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
顾望舒说着话,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时间太晚了,回去吧,好好睡觉。”
新荷答应一声,脸又红了。自从两人坦露各自的心意后,她就格外的容易害羞。
青年亲自送她到了门口,看着背影消息不见了,才转身进屋。他现在还不能着急,必须想出个万全之策,让新德泽同意他和荷姐儿的亲事。这人看着虽软弱,却也是个有主意的……不然,只靠祖宗的荫庇和秦尚书的扶持,他很难坐稳户部左侍郎的位置。
新荷走在林荫小道上,脚步轻快极了,她开心地拉了云玲的手,笑着说道:“今晚的星星好漂亮。”
云玲抬头去看阴沉沉的夜空,有些懵,星星在哪里?她怎么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