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招呼着周嚒嚒把早膳摆在了西次间, 新荷吃了半碗蛋羹、一碗牛乳粥。想到赵渊, 心里很不好受。就算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也不能磨灭他对新家一直的尽心尽力, 两人之间也算是有缘无份……
“夫人, 「静安堂」那边差人来请了,说是请了戏班,让您午膳后去听戏。”慧文挑帘子进来通禀。
新荷“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碧蓝看她恹恹的, 就小声建议道:“夫人, 花房新培育了几盆绿色的芍药,一直在暖房里养着,这会竟开了花,要不要去看看?”怀有身孕, 心情郁结是大忌讳,会伤身伤心的。
“是真的,夫人。绿芍药比红芍药的气味还香呢。”慧文一脸的信誓旦旦。
新荷摆摆手, 示意不想看。她让丫头把笸箩和针线拿过来,给四叔缝制月牙白的湖纱道袍。五月一过就是夏天了, 这些薄衣衫要着手准备了。
“二爷还在书房吗?”新荷问道。
碧水恭敬地回答:“一直在呢, 没听说出来过。”
新荷低头去绣衣领上的竹叶暗纹,针脚十分的匀称、细密。她想了一会,和云玲说道:“去小厨房装两屉小笼包过去。”他应该还没吃早膳。
片刻后, 她又说:“再带一蛊红枣枸杞炖燕窝。”这是补血的, 四叔多喝些对身体好。
云玲屈身应是。
顾望舒正在书房和江慎说话。
“……宫内新传过来的消息, 皇上最近纳了一位丽美人,才华、容貌皆出众。最稀奇的是,年幼的时候因体弱多病,被家人送去道观待过一段时间。严公公还说,常常听见她深更半夜的和皇上谈经论道……皇上很乐此不疲。”
顾望舒抿口茶,听他继续往下说。
“最重要的是,这位丽美人和赵家渊源颇深,是赵章德姨表妹的女孩儿。”江慎说完,抬眼去看顾望舒的脸色。
隔窗外,凉风吹紫竹,瑟瑟声响。
顾望舒想起昨天下午赵渊离去时,看他的最后一眼。颇意味深长……他起身把虎子叫进来,说道:“给皇上再送去两盒丹药,告诉严公公,这东西和之前的不一样了,需要一天吃两丸。”
虎子点头去办了。他有点迷惑不解,这丹药一直是他负责看管的……没什么不一样啊。记得以前都是两天才吃一丸的。
江慎在心底估量顾望舒此举的意思,想了好久也没明白。
“主子,这位丽美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有小厮通禀,说夫人让送早膳过来了。顾望舒摆手制止他,无所谓地:“无妨,我们静观其变。”
“总有……赵章德求着我们的那天。”
江慎一愣,他一向摸不透顾望舒的想法,见他也无心再谈论此事,便起身告辞。
云玲见江慎出来,退到一旁屈身行礼。
江慎见过她,知道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便点点头算是回礼。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至半空,由浅红变成了深红色。白云也被染红了,丝丝缕缕地飘散着。
京都秦府,秦老夫人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正吃早膳。她最近夜里总睡不好,白天就起来的晚了些。
秦念云搬到了秦老夫人的住处,在西梢房住着。常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一概没有过来,都是秦老夫人重新安排的。
“二小姐呢?”她喝了一口小米南瓜粥,问身边的李妈妈。
“在房里做女红吧……奴婢刚才去看了。”李妈妈笑道:“二小姐的脾气温顺了很多,也愿意吃饭了。”
秦老夫人没说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秦家的这些孙子孙女辈里,秦念云的脾气最是倔强倨傲的,不然也不会接连三天水都不喝一口。怎么晕倒醒来后,就妥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去府里找几个高大有力气的婆子过来,好好看住她,别出什么幺蛾子了。”秦老夫人严厉的交待。秦家世代书香,怎能容她一人祸害了门庭?
李妈妈屈身应是。
“把这盘花卷给二小姐送去吧……”秦老夫人指使自己的大丫头杏儿,这花卷是浅紫色的、做成了玫瑰花状。十分的精致、漂亮。她记得孙女儿喜欢吃花卷。
杏儿笑着答应下来。她明白老夫人的心思,不管嘴上如何责骂,心里还是疼二小姐的。到底是在跟前长大的,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这种因岁月漫长而累计的感情,是不容易消去的。
秦念云在房里架了绣棚,绣的是屏风——博古图。图案为瓷瓶玉件,很端庄大气。她敛眉看向小几上摆放的玫瑰花卷,眼神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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