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梁泉敛眉,像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回头看着刚落脚的杨广,“阿摩带了多少人来?”
杨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处地方,漫不经意地说道,“你要多少有多少。”
梁泉点头,“贫道要百人护阵。”
跟随着上山的人不足百人,杨广听到梁泉的话后,便让人把山下的人继续往上带,这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想来今日是弄不成了。
这里的位置尚可,泉眼附近的水域很是安宁,杨广带来的人就在这里驻扎,只是在梁泉的要求下,没有任何人靠近这片水域。
杨广和小纸人玩闹了一会,看着正站在潺潺流水边的梁泉,“你在看些什么?”
梁泉所能看到的东西,显然是普通人所不能看到的。
梁泉轻舒了口气,“这里的气息不太对劲。”
杨广纠正了他的用词,“是很不对。”
梁泉敛眉看着脚边的清清溪水,“你感受到了?”
杨广轻哼了一声,“我的确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你总不会要来百人耍。”
梁泉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杨广也看不见他是什么神色,只听他轻笑了声,“贫道以为,阿摩说得没错。”
跟着杨广在一起,果然时时刻刻都能发现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尽管杨广的人在上半夜赶到了山上,他们不可避免地还是需要休息。梁泉独自一人坐在泉眼边,连小纸人都抛弃杨广坐在他的肩头,像极了这泉眼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深夜,梁泉并未入眠。
大云山的夜色很美丽,寂静中带着些许安详,不论是偶尔响起的鸟鸣声亦或是耳边潺潺不绝的水声,都带着难得一见的安逸。
如果可以,梁泉并不愿意打破这处的寂静,哪怕这里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
杨广说得没错,任何一个人在要求有百人来压阵的时候,都或多或少能看得出不对劲。梁泉不愿意撒谎,但面对杨广他的确不能道出真相。
他缓缓伸出手来,一道莫名的火在他掌心跃动,很快,又显示出一只慢吞吞的小王八来。
……不,这不是小王八。
这是赑屃。
赑屃,样似龟,喜负重,乃长寿吉祥之象征。
在蓝田山附近的小城里,附身的厉鬼曾谎称是睚眦出现,事后顾清源小道士曾嘀咕着说过这些是不存在的。
实际上,为何不能存在呢?既然能出现鹿蜀,睚眦赑屃等有迹可循,又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上古千万年,流传至今的只言片语,隐藏在古歌谣中的传唱,总是残留着不少本不该流传的蛛丝马迹。
赑屃虽是龙之九子,但性格尚且平和,这泉眼附近浓郁的凶煞气息与其全然不符。若当真是赑屃,也只会是入魔为凶兽。
是的,寻常人无法发觉,在这清澈透明的溪水,这鸟语花香的大云山中,竟有如此凶险煞气的感觉!
庞大而又古老的气息。
梁泉挥手散去这用灵力汇聚起来的景象,视线落到泉眼,以及这泉眼潺潺下不知处,最终选择阖上眼来,等待着天明时刻。
两个时辰后,天堪堪亮起的时候,梁泉已经在绕着溪水边不知道做了多少布置。
具体用杨广的话来说,就是在贴着乱七八糟的黄符以及迈着他完全看不懂的步法。
“阿摩,你知道你的声音很大吗?”梁泉无奈地停下动作,杨广靠在树干上挑眉,“或许是因为我才刚醒,又或者是我昨夜气得睡不着呢?”
杨广很敏锐,这百人一定有什么说道,但梁泉不肯告诉杨广这其中的玄妙。
梁泉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纸人,低声说着些杨广听不清楚的话语,“去陪他。”
小纸人轻飘飘地飞出了范围,一把糊在了杨广的嘴巴上。
梁泉沉下心来画着阵法,随着他的感知一步步踩位,仿佛无穷无尽的黄符飘洒下来,一张张地落在原本该有的位置上。
“阿摩,每一张黄符上,须得一人。”
尽数是荡清符。
梁泉的声音从阵法中飘来,不必杨广示意,早被要求的百人立刻步入,不必梁泉提醒,一个个都站在了位置上。
他们都是精锐的将士,服从已是天性。
“小道长,”杨广的声音似近似远,有些听不太清楚,随着梁泉的步法,越到后面,每一步就越发谨慎,“总该有个解释。”
梁泉似乎低声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而后才扬声道,“这底下,有位龙子。”随后他又补上一句,“真的那种。”而且看起来随时蠢蠢欲动。
“我猜你有个绝妙的好主意?”
杨广的声音出奇镇定,比那些微微露出惊讶神色的侍卫要好些。
梁泉只是笑,杨广大概知道他要借用这百人做些什么,但他始终不肯开口。
的确有更为简单的方法,更直接了当,以及富含血腥的方法。
杨广知道后会如何选择,梁泉甚是清楚。
杨广身上的滔天血光又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他看似随性洒脱,可这俊美面容下,有着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任何东西都会骗人,但梁泉这双眼睛都不会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