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筠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眼眶通红。
而此时的夜清筱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却全是汗,被窝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神情痛苦,她闭着眼睛,眼角却泛着泪。
“清筱,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清若筠轻轻地在女儿的耳边说道,眼泪却滴落下来,落在夜清筱的发间。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从来到这里开始,女儿就被他们带走了,她不知道他们将清筱带去了哪里,可是每次清筱被送回来,都是这副模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迷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若筠靠在床头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夜清筱正对着自己笑。
清若筠一喜,“清筱。”
夜清筱笑,声音虚弱,“妈妈,我又挺过来一次。”
清若筠的眼泪瞬间落下来,摸着她苍白毫无血色地脸,“嗯,妈妈的清筱永远是最坚强的,谢谢你没有抛下妈妈。”
夜清筱握着她的手,很无力,很凉,清若筠反握住女儿的手。
“妈妈,我刚刚……梦见清歌……和爸爸了。”
清若筠笑,“梦到他们在做什么?”
“我梦见……清歌和爸爸……在找我们,清歌……哭了,妈妈,看见……她哭,我……心好疼。”她说的有些断断续续,说上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支撑不了她说太长的话,可是她不想休息,她就想跟妈妈说说话。
清若筠神情温柔,“我们会见到他们的。”
夜清筱点点头,“所以,妈妈,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好,妈妈不担心。”清若筠小心地给女儿擦着额头的汗。
“妈妈,我……好想……清歌……和爸爸。”
清若筠在女儿的手上亲了亲,她的手背上和手臂上满是针孔,整个人都瘦脱形了,“妈妈也想他们,妈妈相信,他们也在想我们。”
夜清筱点点头,看向了窗外,“好像……是……秋天了。”
清若筠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窗外有一排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每到秋天都会开红色的花,此时枝头绽放的红色花朵,灿烂又富有生气。
清若筠知道自己被关在一座庄园里,但是这座庄园的主人是谁,她确实不知道,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房间。
每天的三餐都会有人送到门口,除了不给他们出去之外,其他的一应待遇都很不错,可是每个月,他们都会将夜清筱带走几天,送回来后夜清筱的身体就会变得很虚弱。
她不知道他们将女儿带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但看着女儿这样子,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心疼,短短一年的时间,清若筠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鬓边甚至已经生出了白发。
“清筱,你告诉妈妈,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清若筠问女儿,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无数次了。
夜清筱摇摇头,“妈妈,不要……问。”
“清筱,妈妈看着你这样,心很疼。”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女儿会撑不住。
夜清筱想帮母亲将眼泪擦去,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无措地看着母亲,“不要哭,妈妈,不要……哭。”
清若筠胡乱地擦去眼泪,笑意温柔,“妈妈没哭。”她握着女儿冰凉的手,心痛地无法呼吸。
她后悔了,要是早知道清筱会受这样的罪,她一定不会将女儿推出来。
“清筱,妈妈后悔了。”
夜清筱闻言,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妈妈,这样……很好,只要不是清歌就好。”她从未怨恨过母亲选择了清歌,甚至在遭受了这些之后,心中无数次庆幸着不是清歌。
她喜欢这个妹妹,不愿意妹妹遭受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
“对不起。”清若筠说道,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她对不起的人,那夜清筱绝对是第一个。
夜清筱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其实她真的不曾怨恨过母亲,一点都不曾,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做相同地选择。
“妈妈,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不想母亲继续伤心,夜清筱主动转移了话题。
清若筠闻言,点点头,摸了摸女儿苍白无血色的脸,“嗯,会的,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而第二日,清若筠还没醒,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猛地坐起来,就看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清若筠面色一变,直接站在了夜清筱的床前,护住她,“你们到底带走我女儿想干什么?”
那些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身后摆摆手,原本站在房间门外的男人立即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将清若筠按在一边,动弹不得。
“妈妈,你们放开我妈妈。”夜清筱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对于那些人来说,就连瘙痒都不够,只要一个人就能按住她。
清若筠剧烈挣扎,她不知道这些人又打算将夜清筱带去哪里,每次夜清筱被带走,回来之后都要昏迷还几天,身体比之前更虚弱,她现在已经是这样的身体了,这次带走,她不知道女儿是都还能活着回来。
清若筠挣扎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剧烈,其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终于看不过去,直接在清若筠的身上扎了一针,清若筠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夜清筱脸色微变,“你们给我妈妈注射了什么?”
那些人没有回到,直接将她推走了。
他们推着夜清筱去了一个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头顶的无影灯,夜清筱的神情木然,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间手术室了,当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拿着针管走过来时,她的心中甚至没有害怕。
她歪头,静静地看着针管中的液体被推进自己的身体里,而这一次她竟然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那个戴口罩的人又将一台台仪器链接到夜清筱的身上,然后从她的身上抽了一管血,“拿去化验。”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夜清筱看着那人,每一次那人都会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射东西,之后她就会陷入昏迷中,再次醒来已经回到清若筠的身边了,过去的一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这次,她竟然到现在还清醒着。
“咦?”那人看了夜清筱一眼,似乎也感到惊奇,又看了一眼仪器上显示的数字,眼睛里划过一道光,第一次对夜清筱开口了,“你的身体比我想象地要好。”
夜清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开口,那人似乎也不介意,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这样的破身体,也许撑不过我三次实验,结果你不仅撑过了,而且对我的药物适应良好。”
“所以你将我当成了你的试验品?”夜清筱开口,声音虚弱,还有些沙哑。
那人点点头,“唔,本来是打算研究完你之后,再用你母亲的,只是你的韧性出乎我的意外,让我很有兴趣,你想活着吗?我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心脏供源,这样你就能跟健康人一样,能跑能跳。”
夜清筱眼神微闪,这个男人的话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从知道自己的身体与一般人不一样开始,她就渴求着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问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这人将她弄到这里一年了,从来没有提出要给她换心脏,现在突然提出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新的利用价值。
“唔,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其实也很简单,我帮你换心脏,让你恢复健康,你帮我做事。”
谁知,夜清筱却摇头,“不必了。”
那人挑眉,“你不想恢复健康?”
“想,但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夜清筱说道,“生死有命,我虽然渴望活着,但却不想自己变成一个魔鬼。”
“如果我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你妈妈呢?不对,应该说让你妈妈也成为我的试验品,我最近新研究出了一种病毒,很有意思,可惜没在人的身上试验过。”他的手里拿着一瓶浅蓝色的液体,夜清筱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让我做什么?”夜清筱问道。
那人似乎是笑了,眼睛弯了弯,“这个嘛,我还没想好,怎么,你答应了?”
夜清筱闭上眼,说了一个“是”字,反正以现在自己这幅身子,能不能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都是个问题,不过是个心脏移植手术,失败了更好。
那人似乎对夜清筱的识趣很满意,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很冰,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温度,摸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攀附了一般,夜清筱后背上冷汗都出来了,那人却没有放开手的意思,手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变得迷醉,“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打造成我最满意的艺术品。”
夜清筱的心直直地往下坠,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深渊中,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里,响起男人愉悦的笑声,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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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市夜家。
“这是过去几个月原烈火帮的酒吧的账本,我看过了,账目没有问题,生意也还不错。”水玥将一本账册递给清歌,随后看了看客厅,“话说你家靳医生离开一个星期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拿起账本,也没看,随手放在了一边,原烈火帮下面也有酒吧和KTV,清歌看KTV的账目,水玥则负责看酒吧的账目,跟赤羽相比,龙建波显然是个会经营的人,酒吧和KTV虽不是日进斗金,但也没亏本,每个月的盈利都还不错,当然这点钱在清歌的眼中是远远不够的。
听见水玥的话,清歌挑眉,“你比我还关心靳医生。”
水玥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一副“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不禁吓”的表情。
“你这话要是让靳修溟听见了,我是会挨揍的。”水玥幽怨地看着清歌。
清歌轻笑,“跟你开个玩笑,他人又不在,你怕什么?”
水玥轻哼一声,不想说自己因为被靳修溟坑过几次,所以每次面对这个男人都心有余悸。
“他去哪儿了?应该不会突然回来吧?”
清歌好笑,“你什么变得这么怕他了?”
“我不是怕,你难道不觉得靳修溟这人总是阴森森的吗?”
清歌黑线,“从来不觉得。”她家靳医生是多么暖的一个人啊,怎么会阴森森呢?她回了水玥一个“你怕不是眼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