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恨恨地一咬牙,对孙承元使了一个眼色。
孙承元面带难色,吕魁元悄悄走了过去,轻声道:“目前的局势异常凶险,难道还要让师座置身平湖那样的绝地?”
孙承元终于点了点头,想了想大步走到吴铭身边,凑上前:“师座,杜科长有最新军情禀告”
“哦?他在哪儿?”
放下望远镜的吴铭,刚刚回头打望,承元快若闪电地伸出手,在吴铭身上连点几下,只见吴铭“咿咿呀呀”两声,身体向后栽倒,被承元一把抱住。
见孙承元制住了吴铭,吕魁元大喜过望,对不远处的陈祖亮命令:“老陈,你们警卫一连马上顺着山脊反斜面那条便道,护着师座向西走,我带着警卫二连和特务连掩护”
陈祖亮一挥手,警卫一连官兵和三十多个侍卫,从四面八方将背着吴铭的承元簇拥起来,向西面的大涤山、天柱岭而去。
山腰部位二团据守的第二道防线再也支持不住,等到第七师团四个大队加入到进攻行列,战斗至今折损近八成的官兵,一下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鬼兵给淹没,阵地迅速失守。
旅部已经撤到山顶的罗钰铭,对旁边大声喊道:“三营长”
一个精壮的汉猛地从战壕里蹿了出来,躲过一排落下的炮弹,来到罗钰铭身边:“旅座,什么事情”
罗钰铭怒目圆睁,咬着牙问道:“旅部的决定,你们三营知道了吗?”
三营长范渝少校昂着头,大声回答:“知道了,掩护旅主力撤退,三营全体官兵无比光荣。我们将与日军战斗到最后一刻,不会让我们的军旗蒙羞
罗钰铭目光复杂地看着身前的范营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的情况,只有留下一支部队断后,才能确保大部队安全撤离。罗钰铭知道二团三营一旦留下,那就是有死无生的结局,这一点范营长知道,三营每一个官兵也都心知肚明,但无怨无悔。
罗钰铭重重地拍了拍范营长的肩膀,最后从牙缝崩出两个字:“保重
范渝少校一脸坚毅地点点头,勾着腰,冒着日兵的炮火潜回到自己的阵地。
看着范营长的背影,罗钰铭呆了一会儿,随即回过头,对左右大声命令:“二团一营、二营,交替掩护依次撤退,速度要快”
传令兵很快将罗钰铭的命令传达下去,二团一营和二营率先向西边山岭退去。绍溪北岸,接到电令的一团,也开始后撤。
二团一营和二营在西边的大涤山停留了一会儿,待三营撤到新防线,这才大踏步后退。
日军占领处于峡口位置的板桥山后,森田佐很快觉察到新二师的撤退行动,立即命令追击。
可是等日军冲进峡谷两百多米,来到大涤山山脚时,再次遭到顽强阻击。
占据高地的二团三营,虽然目前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但他们像钉一样顽强地挡住日军的步伐。
三营阵地前列是集全团的三十多支冲锋枪,后面是十挺轻机枪,在海拔两百米的制高点还有三挺重机枪作为决胜火力。
冲在队伍前面的几个日军军官还在奇怪守军的火力怎么一下猛烈起来,就和身旁的鬼兵一样,身上暴出团团血雾,一头栽倒在地
三营编织的火力网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在第一条战壕前八十米处形成了一道生命的收割场,凡是冲到这个禁区的鬼兵纷纷弹摔倒。
山脚下到处是痛苦挣扎和凄惨**的鬼兵,由于鬼追击心切队形过于密集,在很短时间内便遭遇重大伤亡,冲在前面的鬼弹倒地,后续的鬼来不及做出反应进行规避,便惨叫着倒下。
但此时日军已经打出了信心,掷弹兵迅速展开,训练有素的鬼掷弹兵将掷弹筒调整好射击诸元,连绵的猩红色火球,惨叫连连,阵地上的三营官兵在火光腾空而起,天空如下了场血雨,人体碎块、内脏如雨点般落下。
范营长红着眼睛,一把将军帽狠狠砸在地上,对周围官兵大声喊道:“三营弟兄们,我们现在就拿出所有潜能来战斗……只要我们能抵挡日军一小时,师座和主力就安全了……只要师长安全,我们的名字都会被铭刻在纪念碑上,永远都能供后人瞻仰,三营也可以浴火重生……”
“轰轰——”
话音未落,山下再次炮声大作,整个大涤山都处于一片火海,范营长被警卫员给按在战壕里。
炮声过后,范营长一把推开身上的警卫员,年仅十七岁的警卫员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背后血肉模糊,脑袋被弹片凿开一个洞,鲜血咕咕地往外流。
范营长顾不得心疼自己的警卫员,冲着周围大声叫喊:“快,炮声停了,日军又要冲锋了,准备战斗”
枪声再次响起,战斗继续。
这次惨烈的阻击战总共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森田联队联合第七师团,如潮水一般将三营防线给吞没,三营全体阵亡,没有一个官兵投降。
森田佐虽然对顽强的对手充满敬意,但他已经顾不了发表感慨,挥舞军刀,指向前方峡谷,大声命令:“快,追击,一定要追上新二师残部,活捉吴铭”
不得不说,善于打顺风战的大阪联队,却是是一流劲旅,在各级官佐身先士卒下,数以千计的鬼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峡谷西口追去……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