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枭如枯木般在医院的地下一层行走,身旁的宁然不觉低下头来,露出了狰狞的怒容。她的左手轻挽着她千方百计都要得到的男人,右手却已在不觉间,撰成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在她的掌心留下一道道指痕。
这时,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而来,他身穿着白大褂,走起路来衣决飘飘,行于狭长的走道间,除了平日的儒雅,还添了份侠气。
所谓狭路相逢,大致就是如此了。
午夜十二点,医院地下一层,厉爵枭和顾初源不期而遇。
“又是你。”厉爵枭对这位出言不逊的主治医生毫无好感。
“幸会啊,厉总裁。”顾初源总是彬彬有礼。
“你到底是谁?”
“第一医院外科主治医师,顾初源。”
顾初源……这个名字,厉爵枭非常肯定,他一定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只是这个名字,似乎离此刻已年代久远,在岁月的洗练中已淡淡消去,想不起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听过这样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那么多事。”厉爵枭目光森森。
“宁大小姐在我们医院也不是一两天了,您在医院吵架也从都不避讳。但凡在医院呆的有些年头,谁人不知?”
顾初源一边说,一边细心地把折起的袖口用手指又压了压。
压袖口……这动作,太熟悉了。
厉爵枭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童年的记忆涌来,那时的宁依还不过十五六岁,刚上高中,那时总有一个清瘦稳重的男孩,终日跟在宁依的身后。
这个男孩彬彬有礼,成绩很好,有些轻微的强迫症,总喜欢压袖口。他叫,他叫……他叫顾初源。
“你是顾初源!”厉爵枭凌厉地盯着顾初源的眼睛。
“我是。刚刚就已经向您介绍过了。”顾初源笑道。
“你是宁依的高中同学,当年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那个顾初源。”
顾初源淡淡一笑,不同的是,这次的笑中,有些嘲讽。
“你竟然还能记得我。我以为你从来没在意过我,也没在意过宁依。”说完,顾初源便向前径直走着,穿过了厉爵枭和宁然的中间,碰撞着厉爵枭的肩膀。
“你去干嘛?”厉爵枭的声音很低沉。
“去看她。”顾初源的声音却很轻,很温柔。
“你又不是她的亲属,你凭什么?!”
“凭我是这个医院的主治医师啊,她是我的病人,我想查探一下病例,有何不可?况且她现在,也不过是一具无主之尸,无亲友带回,原则上,她属于医院。”
“一具尸体罢了,你要有这样的恋尸癖,送你好了。我来也就是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死了没。”厉爵枭的话音刚落,一个拳头便砸在了他的脸上。
一贯以儒雅面目示人的顾初源,没想到一个拳头砸在身上,力道竟这样重。厉爵枭的嘴角渗出了血珠。
“枭哥哥!”宁然飞扑向厉爵枭,心疼地捧起了厉爵枭的脸。
转而又恶狠狠地转过头来,冲着顾初源道:“你既然和宁依是旧相识,谁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你的还是枭哥哥的!”
厉爵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