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枭扫视了一圈宁依的房间,细细打量。宁依的房间挂了许多画,除了装裱的画之外,还有一面墙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简报和杂志书页。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欧式的复古家具,那盏水晶吊灯,更是精致而华贵。
恍惚中,听到一声:“厉爵枭”。
是她优雅温柔的声音。
厉爵枭猛地回头:“你回来了?”
却是她空荡荡的房间,处处是她的影子,为什么找不到她!!
厉爵枭此刻身处宁依的房间之中,还能闻到她最常用的香薰,这样的味道,曾一直伴随自己左右,只是自己不曾察觉。
厉爵枭这才发现,三年来的夫妻生活,他都不曾发现 ,作为服装设计师的宁依,其实是个如此有品位的精致女人。
厉爵枭在宁依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在眼前的书架上,有一张照片十分显眼。是宁依十二三岁的照片,那时候的宁依和宁然长得像极了,不仔细看,厉爵枭还以为这张照片是宁然的。
正当厉爵枭的目光准备离开这张照片之时,突然照片上的一枚发卡,扎到了厉爵枭的眼球!
不觉张了张嘴,眯了眯眼睛。他凑到了照片前,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宁依头上的发卡。
不可置信使他的呼吸局促了起来,他伸手在照片上反复地摸索。这枚红色的发卡,对于厉爵枭而言,是多么的熟悉啊。
厉爵枭轻声,用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温柔声音,向那个早已不在的人倾吐真心:“原来,我们早已相逢过。”
当自己还是个仿佛桌子一般高的男孩时,厉爵枭一贯是体弱多病的。别的孩子的童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只有厉爵枭是在大大小小的医院中度过。
那时,一直有个女孩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悉心照顾,不离不弃。由于病中神志不清,他总只能记得女孩模糊的背影。
直到他长到十二岁,终于病好,他才慢慢发现,这个背影似乎就是邻家的宁然。
而此刻,在照片前的厉爵枭,细细想来,才发现这个背影,其实更像宁依。
而除却背影,那枚红色的发卡,在一片混沌的记忆之中,也是分外醒目的。
肝肠寸断,悔恨不已,钻心之痛。所有代表痛苦的词在此刻全部都降临在了厉爵枭的身上。
一向冷漠的厉爵枭,倒在了宁依的床上。
厉爵枭将右手抬在额头上,挡住眼睛。很快,袖口湿了一片。
他都明白了。为何少年时代的宁依总是那么不开心,为何每每看到自己和宁然在一起,宁依总是会欺负宁然。原来从不是宁依善妒恶毒,她是气不过,气不过自己的姐姐装成了自己,抢走了自己照顾了多年的男孩。
那么宁然,一直都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
那么三年前那场大火,那么前几天那场大火,那么这场眼角膜的捐献……
无尽的悔恨都充斥在他脑中。
脑海中一幕幕回想起他粗暴对待宁依的画面,他粗暴地进入宁依的身体,他粗暴地一口否定宁依所有的解释,他粗暴地要宁依签下捐献书……宁依绝望的眼神,宁依无助的哭喊……
厉爵枭太累了,他在宁依的床上睡去,沉沉中意识到,这一次醒来,也不会有那个坚强的女人对自己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