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命我不得向外透露看法……”
杨震这才有些恍然地点头道:“原来如此,罗推官做出此等判断也是从自身出发的,这倒不叫人意外了。不过你倒是个重情义的,之前敢向上官指出问题,现在又不顾其警告而向我道出冤案原委,看来你与那齐铁柱的交情着实不一般哪。”
“实不相瞒,我与他不但从小玩到大,而且他还曾救过我一命,我又怎忍见他受此冤屈而不救呢?其实我之前就已打定了主意,到了实在无法挽回时,我就去提刑衙门鸣冤去。”
经他一提醒,杨震也想到了一点:“此等人命大案,可不是府衙一家能说了算的,必然会经提刑司复核。那罗推官就真敢这么做吗?他就不怕提刑司里的官员看出什么来,反而影响了自己的考核吗?”
“这个,他自然也是有所提防的。毕竟考成法也要考核提刑衙门的官员,若是他们指出案子有问题,那这个案子就得由他们来审。到时候要是找不到真正的凶犯,他们也得担心自己的考评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这些官员还真是有自己的原则哪。”杨震很有些讥诮地评论了一句。
“而且在前日将此案报到提刑衙门时,证据已更加的充分。”齐思远并理会杨震的这一句话,而是惨笑着道:“如今,这案子已看不出太多破绽来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杨震略一沉思,就已明白了什么:“可是因为你向罗推官指出此案中的几处疑点,反倒叫他有了补救的措施?”
“正是……没想到我本来是想救铁柱的,结果反而害他的罪名更实了些。”此时的齐思远已显得颇为自责,眼圈也发红了,几乎掉下泪来:“在上递提刑司的卷宗里,就只写了在他家中搜出了大包银两,而没有提其中的细节。还有,在对铁柱进行严刑逼供之后,他们还搜出了一件血衣……”
“什么?”杨震惊讶问道:“既然他并未杀人,又哪来的血衣,还有之前提到的带血尖刀又是怎么回事?”
“带血尖刀是他家当天宰了只鸡待客留下的,因为那客人留宿时给了足足五两银子,他家过意不去只好杀鸡款待了。至于那件血衣……”在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的心绪略平后,齐思远才道:“那是在见到儿子受刑后的惨状,知道这次招不招都难逃一死的情况下,由铁柱的母亲所炮制出来的。她是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染成的这件血衣哪!”
即便是杨震,在听了这件事后,也觉心下惨然,半晌说不出话来。一个当娘的自残染出件血衣竟是为了给儿子定罪,这得多么绝望才能做得出来啊!当她将血衣送到官府时,就是将自己儿子推上了死地。一旦齐铁柱真被判处死刑,她这个当娘的恐怕也得随之而去了。
只从这一点,也足以看出罗正章为了赶紧结案到底对齐铁柱有多酷烈,显然这个无辜之人已被折磨得不成模样了。
齐思远在说完这些后,再次跪倒于杨震跟前,泣声道:“还请杨大人一定救救我那铁柱兄弟,他实在是被冤枉的哪。”
此案确实合杨震心意,这不光是件比较严重的人命案子,而且也才发生不久,想要查出些端倪来应该不会太难。于是他弯腰将齐思远扶了起来,郑重地道:“好,我答应你一定细查此案。不过在此之前我却需要你再告诉我一件事情。”
“大人请说,我必知无不言。”
“那死者尸体你们是如何处置的?现在可还在杭州吗?”
“尸体还在,毕竟此人身上并无路引等物,连他是什么身份都尚不知晓呢,只有将其暂时放在城西义庄中,待结案之后再张贴布告……”齐思远回答道。虽然明朝向来有规定走出乡里十里之外就得要办路引,否则以流寇论处。但那毕竟是早年间的事情,待到如今万历年间这些规矩早已废弛。
杨震这才点头:“如此最好不过。你回去后暂时不要走漏风声,以防罗正章从中作梗。”分别时,他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声。
“是!”齐思远自然知道事情轻重,赶紧郑重答应道。
看到杨震从巷子里出来,周质二人赶紧上前询问有何收获。杨震便冲他们一点头:“这回可说是大有收获,走,咱们边走边说,去城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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