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郦承纲便来到了堂前。与自家兄弟不同,他倒是很懂规矩,照例恭恭敬敬地给杨晨磕头行礼,报了自己姓名,这才在杨晨的许可下,站起身来回话。
“郦员外,你说此来是为了软红楼一事?”
“回大人,正是。”郦承纲先是有些气恼地看了自家兄弟一眼,这才恭敬地道:“其实早在去年,草民便已查知我们郦家名下的软红楼里有将他处拐卖而来的女子逼迫为娼之事。为此,草民也曾狠狠地训斥过这些为非作歹之人,随后才叫我这二弟承纪前往照看。”
“哦?竟还有这等事情?那本官怎么就一无所知呢?”杨晨自然不可能相信他这番说辞,便点出其中破绽道。
郦承纲一声苦笑:“毕竟是我郦家的丑事,我身为家主怎会随意说与人知呢?只是惩戒了那些自作主张之人一番,也就是了。可没想到,时隔一年,他们却又再次故态复萌,真是叫人惭愧哪。要是早知道他们竟还敢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草民当日就将他们捉拿交给官府处理了。”
“你口中那些逼良为娼的恶徒又是什么人呢?”
“就是今日被县衙差爷们带来的慧娘、曹七等一干人了。只怪草民当日一时心软,没有管教好他们,这才有今日之失。但舍弟却是冤枉的,他只是受人蒙蔽,才让软红楼再出此事。还请大老爷明鉴哪!”郦承纲说着,又跪倒在地,磕了个头。
若非知道他郦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看他七情上脸的表现,杨晨还真可能信了他这番说辞呢。不过现在却不可能信,只见他一声冷笑道:“郦员外还真是找的好借口哪。你以为本官就会信你这一面之词吗?”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大人不信,大可问一问那几人,看他们有什么好分辩的。”郦承纲并未因杨晨的冷言而退缩,依然是一副坦荡的模样。
“哦?是吗?本官还正有此意呢。”杨晨说着又是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曹七等一干嫌犯都带上堂来。”
这时,站在众衙役中间的杨震突然瞧见了下首站定的郦承纲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顿时心里便是一动,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但无论如何,县令大人发了话,手下人就得照做,五名软红楼的管事很快就从一旁的签押房给带了过来。只是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此刻杨震看他们,总觉得他们的神色比刚才更加紧张和不安了。
“本官再问你们一遍,今日软红楼中发现的用刑逼良为娼之事可是你们受郦承纪的指使而为?快与本官从实招来!”
杨晨颇具威严的声音在堂上回荡着,让这五人猛打了个突。直到他们看了一旁站立的郦承纲一眼,才似乎有了决定。曹七第一个开口道:“大人,草民承认这事确是草民所为。但却与郦二爷并不相干,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大人,奴家……奴家只是一时贪心,才做下此事的,却一直瞒着二爷,实在是有愧哪!”慧娘说着,伏下身子,竟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其他三人随后也纷纷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却也一口否定郦承纪与此有关,似乎就在短短的一瞬间,这五人都良心发现了一般。
杨震见状,忍不住一声叹息:“果然,郦家的声威确实极大。即便如今有了人证物证,依然难以把罪名加到他们的头上。”
相比于杨震,杨晨更是惊讶。他盯着堂下五人好半晌,才道:“你们可知道这罪名可是不轻,若只是受人指使倒还能轻判,若你们就是主谋,一旦查实,定将重判!”
五人脸上都现出畏惧之色,但在瞥了一眼郦承纲后,却还是坚持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瞒大人!还请大老爷明鉴!”
事情到这一步,已彻底脱离了杨晨的控制。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见他一时出了神,郦承纲便是一笑,又小声提醒道:“大人,既然他们都承认了舍弟与此案并不相干,还请县衙能还我兄弟一个清白,将他无罪开释!”
“你……”杨晨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但有一点却是能猜到的,这必然是郦承纲在背后做了手脚。可眼下局面已无可更改,他这个县令也不好强自把“无罪”的郦承纪继续关押,便只好板着脸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准你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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