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留下那个密室被我发现他们的秘密了。所以这回我们要找出他们,一定比之前要容易些。”
杨晨听了这话,倒也觉得有些道理,精神便为之一振:“那依你看来,我们该怎么布置才能找到那些白莲教徒呢?”
杨震也不客气,当即道出了自己的意见:“第一,派人封锁四门和水门,防止他们找机会偷溜出城。第二,县里以送粮的名义去往各家各户,登记人口,寻找他们的下落。”
“用拉网排查的手段吗?”杨晨也是有后世经验的人,自然知道杨震的这个法子的出处。后世在追查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时,往往会挨家挨户地寻找线索,只是那时候的通讯和侦查手段都要远远高于眼下,找人要更容易些。
杨震无奈地一笑:“这是眼下最容易办的事情了。而且,如今城中百姓都缺粮食,只要咱们以送粮的名义前往,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一点你可考虑到了吗?”杨晨苦笑道:“我们手中已无多少粮食,赵邦甫他又迟迟未归,根本就没粮食用来施展这一招哪。”
杨震面容一僵,这才想起如今县衙的情况,忍不住一声叹:“这却有些麻烦了。余家的事情虽然暂时被我们按住了,但一定瞒不了太久。一旦消息传出,叫那些白莲教的知道了他们身份败露,必然会想方设法逃出城去……”
杨晨苦笑一声:“眼下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粮食能早些运来了。无论是赵县丞从绍兴府要来的粮食,还是……”
此刻,杨家兄弟正在盼望着赶紧归来的赵邦甫才刚刚登上返回诸暨县的航船。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在绍兴府逗留了这么多天,而更让他感到有些难堪的是,就是等了这么多日子,从府衙那儿得到的粮食也不过区区两万多斤而已。也不知这点粮食够县里那些百姓支撑几日的。
前几日,他才一来绍兴,就发现还有诸如新昌、上虞、嵊县等府衙下属的县衙也有人赶来求粮。这一下,这些人就只能在知府大人面前争夺那有数的救灾粮食了。毕竟,就连绍兴府辖下的山阴和会稽两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府里能拿出来的粮食就更少了些。
当众人得知诸暨县不但堤坝垮塌,连常平仓都被烧了后,那些竞争对手们更是好一阵的冷嘲热讽,都说如此无能的县令和下属,实在应该被罢官免职。至于诸暨县百姓眼下的处境,在这些官员眼中自然是看不见的,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好在赵邦甫已是多年的官吏了,无论是在绍兴府中的人脉,还是脸皮,都还能支撑得住,这才没有彻底被那几个县的官员给打压下去。这时,他才发现杨县令派自己来此求粮是多么的英明,要是换了杨晨来此,只怕根本难以从知府衙门那儿求得一粒粮食。
但即便如此,绍兴知府沈千源也发了话了:“本官肯从仓中提出粮食支援诸暨县,为的只是不叫治下百姓受苦,却不是为了维护那杨晨。他身为一县县令,却使治下出现如此多的灾祸,实在是罪不可恕。一俟本次水灾过去,本官必会向巡抚衙门及朝廷如实禀报此事。若是他在接下来的救灾事宜中再出什么差错,那就更是罪上加罪,且叫他好自为之吧!”
只这一番话,就明显宣判了杨晨这个县令是当到头了。要知道,一般官场上是很少有上司会如此直言指责并弹劾下属的——当然若是有仇就另当别论了——而一旦身为上司的知府这么说这么做了,那除非那位下属县令立下什么天大的功劳,又或是在上面有足够强大的靠山,否则必然难逃被罢官的下场。
在确认这一信息后,赵邦甫心中竟很有些复杂了。其实若是当初的他,是很乐于见到这么个结果的,毕竟他也一直在觊觎着县令这个位置,只因他是举人出身,才一直不得升迁而已。对于杨晨这个突然而来的年轻县令,他之前自然是一百个不服。
可今日,他却有了另一番感触,觉着杨县令因此而被罢官实在是太冤枉了些。以诸暨县里复杂的情况,已经没有一个官员能比他做得更好了。他要因此而罢官,只怕诸暨县被宣郦两家把持一切的情况将会持续下去。
“希望老天开眼,莫让杨县令这样的好官真个被罢了官。希望我所带去的这点粮食,真能帮他度过此难!”看着船只不断向前,赵邦甫的心里不觉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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