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拿起笔想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处置意思时,同样愁眉深锁的冯保便缓步走了进来:“太岳兄,陛下一直在等着要知道棋盘街那边的伤亡情况,你这儿可来呈报了吗?”
“哦,是双林哪。我这儿刚由顺天府送来了详细呈报,一句话,触目惊心哪。”说着便放下了笔来,将那份公文递了过去。
冯保赶紧接过,一目十行地迅速扫过,脸上的神情就愈发难看了:“竟造成了这么大的损伤吗?光是死者就足有一百余人,当时他们怎么就没能逃出火场呢?”说着更是连连叹息。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乱了分寸,再加上人又多,自然就酿成了如此悲剧。好好的一场灯会,谁能料到竟会是如此局面呢……”说到这儿,张居正有些犹豫地道:“这么惨烈的事实,是否有必要如实上奏陛下?”
“这……还是如实说吧,陛下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由我们护着吧。”冯保略一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由双林兄你把这份奏报呈给陛下吧。”
“也好。对了,若是陛下问起接下来该如何善后,以及处置此次事件,我又该如何回答?”
“这个我刚才就有了一个想法。对于受难者,官府还是要出些银子安抚一下的,即便国库不甚充盈也只能勉为其难了。至于那些商铺嘛……此次火灾之所以会闹得如此严重,多是因为那些花灯所起,所以朝廷不因此降罪于他们已算是开恩,就别想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补偿了。即便他们的背后有什么权贵撑腰,我也是这么一句话!”张居正的这一安排就很符合此时商人在大明的卑微地位,别看他们平时阔绰,可在掌权者看来,他们依然是最渺小,最可以牺牲的存在。
冯保的心里猛地一紧,张居正可不知道那棋盘街上有两家店铺就有他冯公公的干股。现在张首辅一句话, 就让冯保损失了少说四五万的银子,即使冯公公现在财雄势大也感到肉痛哪。但当着张居正的面,他也不好反对,只得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妥善的法子。”
“还有就是着人详查此次火灾的起因了。只要查出此次火灾是由人引发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定当严惩不贷,就是他们的家人也要一并处置了。”张居正说着,眼中已露出了杀机。
冯保也是一样的心思,对于那个可能存在的害得自己白白损失这么多银子和今后财源的家伙,他自然也希望其得到的惩罚越严厉越好了:“太岳兄此话说得在理,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哪。不过这案子可不简单哪,只怕光靠顺天府那群只能查私缉盗的人去查,是不可能查出真相来的。”
“唔,你考虑的也不无道理,那依你之见,该用谁呢?东厂吗?”张居正心里突然一动,有些狐疑地看了冯保一眼。别是冯保想借机以查案为由勒索京城里的富户吧。
这样的事情以前东厂的人可没少做,他们经常借口某家富商犯了法,然后将他们给抓进诏狱,再勒索其家人。若是对方不肯就范,就会给人安上一系列的罪名。但这次的案子可不比以往,张居正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与岔子出来。
冯保看出了张居正的不信任,心里不觉苦笑,随后道:“东厂的人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我倒觉得锦衣卫要比我们更合适来查此案。”
“嗯?”张居正略一皱眉:“锦衣卫?他们成吗?”如今的锦衣卫早不像当年了,他实在很难相信这些只知道收保护费的家伙能有查案,而且是如此大案的能耐。
“别的锦衣卫我还不敢说,但有一人,我却觉得足以担当此任!”冯保说着,朝张居正微微一笑。
“锦衣卫里还有这么个人才吗?却是谁?”张居正奇道。
“便是现在留于陛下身边的侍卫杨震了。我觉着这次的事情交由他来查处是最好不过的。”冯保终于道出了自己的人选,这才是他此来的真实目的。
张居正先是一愣,想着杨震有何能耐竟可得到冯保的极力推举。但很快地,他就品咂出了滋味儿来,看来冯保这一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
“此人当真可用吗?”张居正也不想驳冯保面子,就只能先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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