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家都被投递了在份忧危竑议,其他人怕也会有相似的想法哪。”
“不错,咱们身为礼部官员,断不能容这等妖言惑众,该当即刻上疏劝谏天子,以正视听。邓大人,你向来文思敏捷,此事可就要拜托你了。”乔致远说着便冲邓冒一拱手。
邓冒自然不会推辞,只一摸胡须,便欣然道:“我已有腹稿在心,这便写上一道奏疏,到时你我三人共同联名上奏,必要让这满朝官员知道我们的决心!”
“善!就照邓大人你的意思办吧。”其他两人赶紧点头,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笑容。
这几位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朝中有着相似反应的人可不少,大家也在刚开始的诧异后纷纷做出了相似的反应。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家伙如何不知道这等妄议朝事帝王事的揭帖影响力有多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
于是乎,就在这两日之内,便有大量关于忧危竑议一文的奏疏被京中官员写出来,并火速送进了宫去……
因为立储一事不能从自己心愿,万历最近的心情很是烦躁,现在批阅奏疏只要是和立储有关的,他都会丢到一旁,连打开都懒得打开。现在的皇帝也只能通过这等有些赌气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想来也着实有些可悲。
但更叫万历生气的是,哪怕自己对这些奏疏都是留中的冷处理,那些朝臣依然孜孜不倦,不断把相似的奏疏送到自己的跟前来,几日下来怕不下有数百本之多了,这让他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当真是一着错,步步被动哪。悔不该当初不听杨卿所言,以至陷于如此不利的境地。”在看着又有大量的奏疏被几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抬进来时,万历心里不觉有些苦涩与后悔地作着反思。
可今天的奏疏却还是叫万历稍稍一愣,因为当先的那一份上的题名居然不是奏请立太子的字样,而是驳忧危竑议论。
“这……”见突然有了新内容,万历心中便是一喜,难道是自己的态度终于也改变了群臣的执着,大家开始关心别的事情了?只是,这忧危竑议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之前从未听人提过呢?
想着这些,万历便随手拿过那份奏疏看了起来。可只看了没一会儿,他的眉头就迅速地皱了起来:“岂有此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意评论起朕两个皇子的优劣来了!”说着,他已把那份奏疏丢到了地上。
随即,又拿起了另一份,而其中的内容居然也与之前那本差不多,并且还含沙射影地指出郑贵妃这个后宫妄图干政,实在有违朝廷制度!
而后是第三份,第四份……已然彻底动怒的万历今天居然一改往日得过且过,拖延冷处理的风格,竟把送来的奏疏都打开了扫了一遍。而这结果,自然是让他更加愤怒,最终把剩下的那些奏疏都一把推到了地上:“好大的胆子,他们居然都串联起来逼迫于朕,他们这是要逼宫造反么?”说着,重重的一拳便击在了御案之上,他整张脸都看着有些扭曲了。
跟前伺候的那些太监可从未见过天子发如此之怒,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却不知到底这些官员们都写了什么,竟惹得天子如此龙颜大怒。
半晌之后,万历才有些呼哧带喘地道:“孙海!”
“奴婢在。”
“你速去内阁,帮朕问明白一件事情,这些奏疏里所提到的,那什么忧危竑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句话简直是从他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一般。
孙海身子一颤,却还是赶紧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后,便直奔内阁。
这时,内阁的申时行等人也是一阵烦恼,这次群臣都在借着忧危竑议一书大做文章,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情况很是不妙。
而当孙海赶来说明意图之后,几人更是面面相觑。但最终,他们还是把刚弄到手的那份忧危竑议给交了过去。看着孙海离开的背影,几位阁老都不觉叹了口气:“这回只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半晌之后,皇帝所在的偏殿里再次传来一声怒斥,随即又响起了玉器被砸落在地的动静:“岂有此理,这到底是哪个人竟胆大妄为到敢如此编排朕的事情,真当朕不敢杀人么?”
这一回,万历是彻底的火了!多日来的憋屈就跟堆积在心头的柴火一般,现在被人拿油这么一浇,熊熊的怒火顿时就直冲天际:“去,宣锦衣卫杨震进宫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