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映脸色刷白,却还没想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陆东庭缓缓蹲下身,平时着她,不带一丝感情,“但你这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将季远骁迷得五迷三道,又将问苏窈借钱无果的事向他吐苦水,也算称得上你这辈子做得成功的事之一。”
姜初映恍如全身的力气被抽干。
“苏窈不欠你姜初映什么,别将你被霍家扫地出门的账都算在苏窈头上,就算给了你那两亿,霍南琛想让你今天滚蛋,你也待不过明天。”
姜初映望着他,一脸的茫然失措,喉咙里闷闷的发出哭腔。
“也就季远骁当时有脸跟我说:要不是因为苏窈,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不管她有没有做那些事,她一丁点错都没有,却被你们这些人扣了黑锅,想要债,我替她还了就是。”
姜初映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原因,顿时破声而泣。
陆东庭想起因为那件事带来了之后一系列几乎无法挽回的后果,苏窈所经历的痛苦挣扎,生生躺在病床上一年多,便觉得对有些人太过仁慈,始终要出事。
“当时我要是知道苏窈会出事,她就是欠你再多,我也不会去管你的死活。”
姜初映泪流满面,手和浴袍一滩温热的水渍,心也像被人闯开了一个豁口,呼呼的啸过冷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连最触动她,最令她愧疚的那一次,他宛如神兵天降,像盖世英雄,但他也不过是为了别人,才当这一次英雄。
她抽噎着,鼓着勇气问他:“那之后,你心里是不是无数次想过,让我替她受那一切?”
陆东庭站起身,沉默片刻,“我只后悔没有护好她。”
哦,那只是他与她之间的事,她根本没资格再去参与其中,将自己与他们相提并论。
姜初映坐在那儿,久久不再说话。
半晌,听他问:“你还想跟我谈什么?”
她自嘲一笑,“还有谈的必要么?你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管苏窈对与错,恐怕在他眼里,也都是对的。
可她又忍不住开口,“那天,我是让苏窈带话给你,告诉你陆瑞姗跟汤显的事,后来有了口角,才说出那些不理智的话……”
如今想来,真是愚蠢得可怕。
“我知道,她都告诉我了。”
姜初映诧异抬头。
可他对自己还是那样的语气……
姜初映只觉胸见萦绕了一股挥散不去的郁气,她回想着陆东庭那天跟自己说的狠话,想起昨晚对苏窈那句充满甜蜜维护,却对她犹如一把利刃的话,猩红眼眶止住眼泪,瞪得大大的。
陆东庭最终只是凉凉丢下一句,“做鬼做久了,偶尔还是摸摸自己的良心。”
姜初映哈的笑出声,因为一双丹凤眼红肿微吊,又瞪得大大的,而显得过分狰狞。
“你有良心吗?”
“对你,早就仁至义尽。”
直至门口传来开门声,随后,砰——
她摸起放在玄关的高跟鞋就掷向门上,“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仅凭你一句话么!?”
姜初映死死咬着牙,过了许久,才全身无力的匍匐在地,将头埋在手臂上,又是哭又是笑,笑得失了声。
过了不知许久,她感觉腿都已经曲麻了。
客厅里开得只剩两格音量的音乐设备,传来伤情的音乐,尤其的清晰。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坏事情,
唯愿你此刻与虚空中将心聆听,
将来若……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到窗边的,坐在地上,头靠着落地窗,门铃响了也未曾听见。
后来有服务生开了门,跟在戴司圣的身后进来。
她瞥了一眼,脸上有动容,戴司圣站在离她几米之外,看见她脸上这般神情,没再动。
她扶着地要站起来,却因为腿麻而差点摔倒。
但戴司圣不为所动,别说伸手扶一把了,他连脸上肌肉都没意思颤动。
他低笑了一声,“初映,别说你大半夜这么伤心,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