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温彧皱着眉头稍作思索,表情微变:“他就是个刀客,一个江湖人,跟朝廷的权势应该没什么关系……之前他在大理寺关押得好好的,是隋王说要重新复核当年吴铭行刺祈王殿下一事才把他带走审问的,之后不久就传出消息说他打伤守卫越狱逃走……难道……”
徐超之点了下头,烦闷地继续踱步:“吴铭的越狱与隋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审查睿王卖官鬻爵等案子的,也是隋王。事实上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就算殿下跳出来说自己与睿王曾有过不正当往来,绝大多数人也不可能相信。但情况坏就坏在,数日前受审中的睿王突然咬住殿下,非说参与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的人有殿下一个,并且已经有人连带证据上奏圣上。在这种时候,殿下非但不能反驳力证自己清白,反而要主动承认睿王所说属实,结局可想而知。”
李陌揉了揉眉心,仍旧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睿王正被严密看管着,能够与之接触的仅有主动请缨审查案件的隋王李凛,李凛有足够的机会与睿王串通来陷害他。单方面的诬陷,皇帝的确没有相信,反而斥责了上奏的人。然而眼下李陌被吴铭威胁,若要说出自己的确曾与睿王行非法之事的话,就相当于落实了自己子虚乌有的罪名,即便皇帝有意包庇,面对如山铁证也无能为力。
而这一切可能导致的结果,从中受利最大的人,自然就是隋王李凛。
事实上李陌已经确定,兰澈的被劫、吴铭的威胁都是李凛计划中的一部分,但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再者,目前他能做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答应吴铭的条件挽救兰澈性命,但这无疑相当于彻底断绝了自己的争位之路,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另一个,则是放弃兰澈,以保全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才积攒下的这份地位与机会。
该如何抉择,他没有答案。
徐超之看出李陌的左右为难,思索良久,小心翼翼暗示道:“这件事,殿下还得思虑万全才行。殿下坚持着走到今天,为的是能给大唐百姓一位明君,是想要让大唐再开盛世,家国安定。帝业这条路不好走,稍有一点差池,只怕就再无缘帝位了。”
“徐卿的意思,我心里明白。”李陌憔悴得面色发黄,眸子里也失去了平素的明亮光泽。他轻叹口气,心口一阵阵撕裂似的疼痛:“一人与一国,要如何取舍,这道理再简单不过。可我实在做不出牺牲兰澈的决定——不只是出于对贤才的珍惜,更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或许这份感情不如楼明夜深刻,但是对兰澈,我是真的不愿看到她受伤,那会让我生不如死。”
她是阴暗如影随形的庙堂之内,为他驱散乌云的一缕阳光,是让他能都继续坚定前行的最大动力,是让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变成兄长那样冷酷绝情之人的警石。
那种暖,她的好,已然深植他骨肉里,再拔不出。
“殿下。”
温彧忽然单膝跪下,握紧配刀,低着头大声请求。
“请殿下继续做那个心怀苍生的贤王吧,但也不要放弃兰澈!殿下只需要挺直脊梁大步往前走就好,救兰澈的事,我来做——便是赌上性命,我也会将她和她的笑容,一起带回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