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面向被吊起的黑衣人一动不动。
待到烟尘渐渐散去,三人方才看清柴房里的状况,不约而同倒吸口凉气。
柴房的地面上、墙壁上,还有堆砌的木柴上,密密麻麻布满飞溅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保持着新鲜血液的颜色,看得人触目惊心;黑衣人的双手被困在身后,一条垂下的麻绳套在他脖子上,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有了深深一大片的青紫淤血;除了脖子上的麻绳,黑衣人双脚也被捆住,那双脚没有穿鞋袜,肿胀如同馒头一般,上面还布满一条条鞭打过的痕迹,有些鞭笞过于用力,令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除此之外,黑衣人身上、手臂上还有许多伤口,看样子都是刺伤,而且刻意避开了要害,不深不浅,只为让他感受到充分的疼痛。
这种折磨方法,可以说十分残忍且恶毒了。
无论是愤怒还是恐惧,李陌想,此时的兰澈一定在勉强支撑,那具小小身躯必然瑟瑟发抖,等待谁来阻止她、抱紧她、安慰她。可是当李陌用力拥住兰澈,做好一切准备把最体贴的关怀给她时,却见惊讶地发现,怀中的少女是那样的安静,平静。
以及冷漠。
“兰澈,你看着我……兰澈!”李陌双手扶着兰澈肩头,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难以置信目光与她对视。
他的心一阵冰凉。
那双他所熟悉的,总是充满热情的干净眼眸,此时就像两只没有生命的玉石珠子,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他心疼地擦去她脸颊上溅落的血迹时,她仍是那样面无表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折磨那黑衣人,求得她需要的答案。
她的心,丢了。
李陌不知道该如何时候,他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兰澈却似毫无知觉一般将他推开,拎着那条染满血的短麻绳,又朝黑衣人走去。
“小洛在哪儿?”
“你这疯子女人……”
啪——
一天一夜。
兰澈已经不再多说废话,她只会刻板地问。如果黑衣人不回答,她便一麻绳抽过去,瞄准他因长时间站立导致严重充血肿胀的双脚——她知道,那里是最痛的,是那种有如万虫噬骨的钻心之痛,再顽强的死士也难以抵挡。
看着眼前兰澈的所作所为,就连花梨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青白。
让一个正气浩然的人变成残忍无情的恶鬼,这之间需要多大的愤怒和憎恨?洛景夏对兰澈而言,真的重要到这般地步吗?
倘若没有谁来阻止,恐怕……兰澈就要迷失在怒海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温彧。”短暂沉默后,李陌走到兰澈身旁,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麻绳丢给温彧。李陌面上表情因头颅低垂看不清晰,只听得他嗓音低沉:“你们都出去。”
温彧一头雾水,稍稍有些犹豫,花梨却十分干脆,直接将他拖出柴房。
二人前脚刚迈出柴房,便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温彧讶然回头,正瞥见李陌刚刚挥落的手掌,以及缆车白皙脸颊上一个通红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