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士兵点点头领命,匆匆向前院跑去。
兰澈无力地躺在榻上,忍着浑身无法言喻的寒冷蜷紧身子,轻轻闭上眼。
当然了,她也猜得到来的人是谁,然而这个结果是她既期望又不期望的。就这种矛盾心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还是喜欢楼明夜,喜欢得不得了,就算拼尽浑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忘记。可是她心里又很清楚,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站在同一条线上,无论是两个人泥足深陷的程度,还是彼此的价值。是她以前糊涂,以为只要喜欢就能填补所有不足,而残酷的事实无情地教育了她,让她明白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叫白日做梦。
那样优秀的男人啊,怎么可能会衷情于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又何况,他的生命里早存在一个再般配不过的女神。
“就这点承受能力么?看来你的弱点不过如此。”郁邪看着床榻上被头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兰澈,发出一声无情嘲讽。
兰澈无力反驳,做好了被郁邪拎着去见楼明夜的准备——既然郁邪发现了她一提到楼明夜就会痛苦到不行的秘密,按他性格,不是应该极尽所能折磨她吗?
然而郁邪又一次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当十八伽蓝如同不可阻挡的杀伐之神,披着一身狠厉、踩着满地尸骨冲入隐蔽院落时,他们只看见那间破旧的小屋敞着门静默存在,却找不到兰澈的踪影。楼明夜走进屋子站到与周围破旧格格不入的床榻前,低下头,无声地看着榻上斑驳血迹。
他伸出手摸了摸余温尚在的被褥,指尖带着细碎颤抖。
她受伤了。
在他自以为是许下诺言,说什么会好好保护她,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之后。
“找到兰澈和郁邪。”楼明夜缩回手,仿佛那些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是滚烫的,令他不敢接触。他定定站在床榻前,平静嗓音里藏匿着令人脊背生寒的冰冷:“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找不到的话,就把这地方拆了,一砖一瓦都不留。”
十八伽蓝噤若寒蝉,默默领命而去,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招惹怒火中烧的楼明夜,同时也对郁邪感到几分同情。
很显然,郁邪的所作所为已经突破了楼明夜的忍耐限度,无论他权势如何深广,最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对。
恐怕是生不如死的永恒折磨。
那天负责守卫皇宫的禁军士兵们,很多人直到后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眼中所见的,仅仅是神策军府突然燃起的熊熊大火,是狼狈逃出的神策军士兵们满身的鲜血,还有面面相觑时的茫然无措;他们耳中所闻的,是守卫森严的寝殿传来阵阵厮杀响声,是无数低沉嘶吼,是宦官们高喊“造反了”的尖锐嗓音。
饶是擅长阳谋的楼明夜,也后知后觉地在听到“造反”二字后,才蓦地明白洛景夏和李陌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十八伽蓝长驱直入神策军府,不过是吸引郁邪和北衙禁军的一个诱饵罢了,洛景夏安排这一场混乱的真正目的,是趁机进入封闭依旧的寝殿,直接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