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潇潇。”很明显陆景行已经看见了她,快步向她走来,“躲在那边做什么?”
陆潇潇将长命锁藏进袖子里,低着头:“没有躲,就是看你们在说话,想着等你们说完了再找你。”
“没说话。”陆景行看了她一眼,“刚才那个姑娘是只是打听一些事情。”
陆潇潇只“哦”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长命锁,献宝般举到他跟前:“这是我新得的,我要把它送给你。”
陆景行嘴角微微一抽,神情古怪:“长命锁?”
“对啊。”陆潇潇踮起脚尖,想要往他脖子里戴,“长命百岁,岁岁平安。我自己赚来的。”
她的语气中有遮掩不住的小得意:“自己赚的啊。”但很快,这些得意又被沮丧所取代。
陆景行比她高了一头,她想要给他戴在脖子里也不容易。
“你低一下头。” 陆潇潇小声央求,“哪怕你以后把它塞在箱子底呢。你生辰,就戴一天嘛。”
陆景行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微微垂首,身体前倾,任由她给挂在脖颈间。
冰凉的银质的锁以及柔软的小手划过脖颈,他不自觉身体轻轻颤栗,下意识按住了她的手。
“嗯?”陆潇潇手被他按住,有些讶然。然而不过瞬息之间,她就平复了心情。她猜想,多半是他不愿意戴这种小孩儿饰物,是因为她的央求,才不得不委屈自己。
这么一想,她心里微觉不甚自在,并开始反思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好了,开始任性了。
轻咳一声,陆潇潇小声道:“你如果不愿意戴,那我摘下来?反正戴一下就够了,就是为了个好彩头嘛。”
陆景行挑一挑眉梢:“谁说我不愿意了?”
他慢慢将陆潇潇的手拿了下来,温声问:“宋大夫叮嘱的事情,你每天可都有做?”
“有呢。”陆潇潇毫不迟疑地回答,“哥,你再陪我走一会儿吧。我好好跟你说说我是怎么赚来的。”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通过努力获得报酬,心中自是欣喜,也很想和亲人分享。
于是,两人闲走之际,陆潇潇绘声绘色讲着自己如何赢得报酬。
陆景行本想说一句:“你不必这么辛苦。”但是见她水眸晶灿,脸上俱是笑意,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只静静听着。
他更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
—— ——
何蕙心情不太好。她承认她对陆公子有一点属于少女的隐秘心思,今天陆公子生辰,她悄悄装扮了一下,并在宴席散了后,同陆公子来了一次“偶遇”。
因为姑娘家的骄矜,所以她只是借着弟弟何志远的名头打听十二三岁的少年该读什么样的书。
无视对方的冷淡,她诚恳表示谢意,还将自己亲手缝制的笔袋赠给他。她特地声明,是谢礼,也是寿礼,并祝他金榜题名。
她想,应该没有读书人会拒绝“金榜题名”,但对方仍明明白白拒绝了她。
她毕竟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鼓足了勇气才同他说话,举起笔袋递给他时,身体都不自觉发颤。但他这般冷淡,她的面子挂不住,讪讪地说了一句:“那算了,打扰了。”掉头就走。
还没走多远,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虽然父母早亡,可是何阳夫妇待她一向甚好。她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她一面拿着笔袋擦泪,一面恨恨地想: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回去后她就用剪刀把笔袋给铰了,可是看着已不成样子的笔袋,她又后悔起来:真浪费,还不如留着给志远呢。
次日,她去见钟氏时,钟氏含笑取出一枚质地不错的玉簪递给她:“拿着吧,是湘儿帮连夫人画了衣裳的式样,连夫人送她的。湘儿说你戴着合适,特意要我把她交给你。你这个小姑姑,年纪不大,倒也有几分长辈的风范。”
何蕙接过冰凉的玉簪,只觉得手心发烫。她不自觉想起那天在寺庙里小姑姑何湘同自己的对话,脸颊一阵一阵发烫,心中涌起丝丝惭愧。
“明年你就及笄了,也该帮你相看人家了。”钟氏停顿了一下,“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何蕙咬了咬牙,极其清晰地回答:“没有。”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先松了一口气,顿觉轻松了不少。
这日告别钟氏回去时,何蕙无意间撞见了一起漫步的陆公子和小姑姑。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自从察觉对陆公子的心思后,就时常留心了。
之前也曾远远见过几次他们在何府走动,当时她心中的感触尽是:陆公子不仅人生的好看,也温柔体贴。瞧他每天陪着妹妹散步,多么好的兄长,志远每天连陪她多说几句话都不肯。
而此刻,她想的更多的是:小姑姑每天都要面对冷淡的义兄,也挺不容易。
“挺不容易”的陆潇潇并不知道这些,这段时日,她感觉自己饭量似乎有所上涨,身量也在明显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