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飞忙到晚上八点,看看大家都疲惫不堪,他就让大狗他们都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硕鼠的案子。
他一向遵循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道理。
离开警局的时候,他发现富国庆办公室亮着灯,好奇老富这个点还没走人,不过也没有多事。
滨海的晚上有点冷,车窗吹入进来的风有些刺骨,所以林逸飞放慢了车速。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前方一个挎着旅行袋的中年男子走过斑马线,他走的很慢,神情还有点恍惚。
虽然隔着车窗,双方还有一段距离,但林逸飞还是能感觉到,中年男子脸上无法隐藏的悲伤。
“呜——”
在中年男子穿过最后一截斑马线时,一辆黑色马自达毫无征兆转弯,不打灯,不减速,急匆匆。
中年男子脚步一挪,恰好避开撞过来的车子,让车轮擦着旅行袋过去。
“嘎——”
这时,司机也反应了过来,一个急刹停下车子。
接着,一个黄毛青年从驾驶座冲出,对着中年男子吼出一声:“干你大爷,看我车子来,不躲啊。”
“对不起。”
中年男子低声一句,随后走到人行道。
“对不起就行了啊?”
黄毛青年不依不挠:“老子被你吓了一跳,车子也急刹磨损,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吗?”
另一侧车门也打开,钻出一个纹身壮汉,手里拿着钢管:“少废话,知道老子是谁吗?”
“下山豹。”
“你赶紧拿五千块赔偿,不然我一棍子毙了你。”
下山豹牛哄哄。
几个路人见状忙躲了开去,经过的几辆车子也偏转方向,远离是非之地。
谁都看得出这是社会混混。
中年男子看着两人没有说话,依然沉浸在悲伤情绪中。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豹哥说话是不是?”
黄毛青年推了中年男子一把,吼叫一声:“赔五千。”
“来,来,来……”
林逸飞把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了过去:“要五千是不是?我给,别欺负老实人。”
“小子,别多管闲事。”
下山豹见到林逸飞出现,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瞪,拿着钢管一点:“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嗖——”
话还没有说完,下山豹就感觉掌心一痛,低头一看,钢管不见了,掌心有一条蛮力抽取的伤痕。
“你——”
下山豹勃然大怒,正要对林逸飞发飙,却见林逸飞用双手把钢管一折。
钢管瞬间折成一个项圈。
“这钢管质量不行,吓唬不了人。”
林逸飞随手一丢,把钢管丢回给下山豹:“你下次最好扛把开山刀出来。”
看到钢管变成项圈,下山豹和黄毛青年目瞪口呆,难于相信林逸飞猛成这样。
随后,下山豹艰难挤出一句:“你是谁?”
中年男子也抬头看了看林逸飞,悲伤的眼睛多了一抹温和。
“我?多管闲事的人,来,来,继续,你们要五千是不是?”
林逸飞一边说话,一边掏出钱包,还顺手把警官证放在上面:“我替那位大哥给了。”
“不过最好给我写个收据,我明天带回滨海警局报销。”
林逸飞站到下山豹和黄毛青年面前:“如果觉得五千太少,你们可以多要一点。”
“啊……”
见到林逸飞实力惊人,而且还是警察,豹哥和黄毛青年脸色巨变,忙惊慌失措后退了两步。
下山豹更是把钢管丢在地上,讪笑着连连摆手:“警官,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
林逸飞冷笑一声:“行车违规,非法持械,当众敲诈,你说是误会?对了,五千块恰好可以立案。”
听到立案,黄毛青年又退了两步。
“不,不,不,不是我们敲诈五千块,是警官你听错了。”
下山豹脑子一转喊道:“是我们不小心擦碰到他,我们决定赔偿他五千块。”
“我们拿的钢管也不是来打人的,专门用来撬起陷入泥土里面车轮用的。”
他连连鞠躬,态度良好:“行车违规确实我们不对,愿意扣分,以后一定改正,绝不会再犯。”
林逸飞淡淡出声:“是吗?”
“是的,是的。”
下山豹忙拿出钱包,跟黄毛青年凑了些,然后塞入中年男子怀里,不等他回应就连滚带爬钻入车里。
“警官再见,后会无期。”
黄毛青年手忙脚乱一踩油门,黑色奔驰很快就从众人眼里消失。
“警官,谢谢你,这钱,我不能收。”
这时,中年男子走到林逸飞面前,把五千块钱递给林逸飞:“我没什么损失。”
“拿着吧。”
林逸飞扫过中年男子一眼:“你旅行袋都被车轮擦破了,裤子也弄脏了,理当他们掏钱补偿你。”
“而且你这旅行袋虽然款式过时了,但怎么说也是阿迪达斯限量版,五千块不多。”
他把钱推了回去:“再说了,他们撞了你,还诬陷你,应该出出血。”
听到阿迪达斯,中年男子神情一黯,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叫林逸飞,这是我名片。”
林逸飞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如果那两个混蛋掉头骚扰你,你给我电话,我好好收拾他们。”
中年男子低声一句:“谢谢林警官。”
“不介意的话,你也留个名字和电话。”
林逸飞提出一个要求:“万一今晚的事需要你协助,也方便警方第一时间找你。”
天知道下山豹会不会转身捅刀子,诬陷自己收取五千块保护费,所以林逸飞要给自己加个保障。
“我叫高胜寒,我电话……我写给你吧。”
中年男子神情犹豫了一会,最终把名字和电话告诉了林逸飞:“今晚的事,需要我,随时打电话。”
“谢谢。”
林逸飞看着名字,喃喃自语:“高胜寒,高处胜寒,好名字。”
再抬头,却见高胜寒已经离去,只残留一抹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林逸飞摇摇头收起纸条,随后也钻入车里离去。
回到落脚处西海公寓后,时间指向十点,林逸飞也累了,所以洗完澡,吃完饭,他就早早睡觉了。
闪电,雨夜,还有浓烈的血腥味道。
狂风在窗外呼啸,暴雨在玻璃冲击,掠夺的闪电之下,无尽的黑暗正带着狰狞包围着林逸飞。
林逸飞双手驱赶着黑暗,还歇斯底里喊叫,可电闪雷鸣的雨夜,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呼叫。
“桀——”
唯有一记猫头鹰一般的冷笑,像是钉子一样刺入了他的耳朵。
林逸飞闷哼一声猛然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做噩梦,窗外虽然乌云密布,可终究是天亮了。
他扭头望了时钟一眼,六点三十分。
林逸飞起床洗漱,煮了一个泡面,过了一遍硕鼠的资料,仇敌不少,可有欲望杀他的人,没有一个。
这倒不是硕鼠多大能耐,而是刘三强说的,不值得为这种人犯罪。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才能让凶手冒险杀了硕鼠呢?”
林逸飞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沉思着,可惜想了半小时都没找到答案,他只能又转到刘三强的身上。
“刘三强手里有什么线索呢?”
林逸飞把最后一口泡面吃完,接着猜测刘三强手中筹码,但也是一时找不到头绪。
他只能打开录音笔,重新回放刘三强的话。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我得罪不起的人……”
“与其祖坟被人挖了,还不如多坐几年牢。”
听到这录音,林逸飞心里一动,他没有猜到刘三强手里的筹码,但他有法子让刘三强交出线索了。
“叮——”
就在这时,林逸飞的手机响了起来,戴上耳塞接听,很快传来陆白衣的兴奋喊叫:
“师父,你在哪?”
“龙叔让我打电话通知你,马上赶赴沿海民宿过客居。”
“刘三强招供了,有人通过他聘请硕鼠盗墓。”
“他叫曹寒鹰,是过客居老板。”
“富组长已让富五一带人围捕,龙叔担心有什么变故,就让我通知你,你快来!”
陆白衣连珠带炮汇报完,然后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显然也在现场出任务。
“曹寒鹰?”
林逸飞默念了一遍名字,随后抓起外套迅速出门,开着车子直奔十几公里外的沿海民宿。
车子前行途中,王朝查找出来的资料,一一涌入了林逸飞的耳朵。
“曹寒鹰,二十八岁,内蒙古人。”
“曾是内蒙古游泳队种子选手之一,十六岁时拿过市赛少年组一千五百米亚军。”
“只是后来因为嗜赌成性被开除。”
“开除之后,他就跑来滨海发展,但死性不改,正经工作不做,而是聚集一帮混混玩偏门。”
“常年混迹网上或地下赌场,不过三个月前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盘下沿海三栋民房做民宿。”
“一个月十几万进账呢。”
“不过有人举报,他开民居是幌子,实质是聚众赌博。”
“只是派出所出击过好几次,都没有把他人赃并获拿下。”
“刘三强招认,曹寒鹰给了他一百万,指定硕鼠去盗取周荣华的墓地。”
王朝补充一句:“刘三强还提供了双方的银行账户,曹寒鹰确实跟他有过一百万资金的往来。”
林逸飞点点头:“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硕鼠横死的线索。”
说话之间,林逸飞的车子抵达到沿海民宿,他把车子放在外围,然后步行前往曹寒鹰的过客居。
他不想打草惊蛇。
此时,正是早上七点三十分,海岸线还没太多游客,街道店铺也还没开门,看起来有些冷清。
林逸飞向过客居靠近。
“站住!站住!”
就在林逸飞要呼叫龙叔他们时,却听前方一栋民居传来一声娇喝,接着一个背心男子从二楼跃下来。
他动作飞快远离小楼,向林逸飞这边窜来。
几乎同一个时刻,陆白衣也从二楼现身,一撑栏杆敏捷落地,随后紧紧咬着背心男子追过去。
后面,大狗和山猫他们正把十几个混混铐在一起。
再后面,是鼻青脸肿湿漉漉的富五一他们。
看到背心男子奔向自己,林逸飞一按枪袋喝道:“站住——”
“啊——”
见到林逸飞挡在前面,腰身还带着枪械,背心男子知道是警员,顿时急红了眼,他猛地转身。
他反手摸出一包辣椒粉,吼叫着向追来的陆白衣洒过去。
“嗯——”
陆白衣下意识躲避。
背心男子趁机从她身边冲过去,接着来到一个仓库造型的民宿,身子一纵,拉住一根电缆蹭蹭上楼。
那份利索就跟猿猴一样。
林逸飞见状也迅速冲了过去,脚步一挪,踏在几个杂物堆上面,然后快速跃上了二楼。
“啊——”
见到林逸飞也跑上二楼,落地的曹寒鹰叫了一声,随后撒腿往东边外墙跑去。
“别跑!”
林逸飞追了过去。
曹寒鹰健步如飞,豁了命般地狂奔出去,期间还不断扒拉两旁杂物,以图来阻挡身后的林逸飞。
林逸飞紧紧咬着不放,动作利索跳过一堆杂物,冲到缺口,正好见到要攀爬到顶端的曹寒鹰。
他当即甩开步子狂追上去,没多久便追到了曹寒鹰身后。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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