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到海里去了。
她以后还怎么立足于世?
可多年的行事作派却告诉她,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完了,她应该装做不知道的样子,试探一下郁棠的口风。
若是她真的听见了,得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对她不满还是想借此告诫她什么?
顾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笑道:“那地方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过,郁小姐也把自己说得太无能了,巴掌大的地方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以后可怎么主持一府的中馈?郁小姐这是在谦虚吧!”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郁棠在心里冷笑。
现在掌握话语权的是她,顾曦还这么嚣张,她不介意给顾曦树上几个敌人。
“是吗?”她笑道,“我倒不知道迷路和主持中馈有什么关系?不过,再仔细想想,顾小姐说的也有道理。连个路都看不清楚,的确是个大问题。好在是我家小门小户的,难得见到这样大的一片竹林,想必没有什么关系?”
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不由得面面相觑。
刚才大家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郁小姐就和顾小姐对上了。特别是顾小姐,向来都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可此时虽然脸上依旧是一派从容优雅,骨子里却透露出心虚和不自在,好像做错了什么事被郁小姐碰见了,没有了底气。
而郁小姐呢,之前都表现得很是温和无害,甚至是息事宁人,回避争执的样子,结果刚才也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绵里藏针,柔中带着刚了。
是什么事能让顾小姐这样心虚?又是什么事让郁小姐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三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二小姐这些日子在顾曦的有意结交之下,视顾曦如姐妹,自然容不得郁棠这样针对顾曦,她顾不得今天是她相看的日子,上前几步就挽了顾曦的胳膊,站到了郁棠的对立面,道:“郁小姐,今天是三妹妹亲自沏的茶,说是六安那边送来的瓜片,我们还摆了你送给我们的点心,你刚刚赶过来,想必也渴了,和我们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吧!”
郁棠无意破坏二小姐相看女婿的大事,笑着放过了顾曦,和四小姐、五小姐坐在了一块。
顾曦也不敢深究,怕郁棠再说出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
她也和二小姐坐在了一起,并很有心机地向二小姐道了一声谢,悄声道:“怕是我说她不知道主持中馈的事得罪了她,累得你给我解围,不好意思。”
因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二小姐善意地朝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边三小姐几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由三小姐开口,继续说起帮苦庵寺的居士们找个营生的事来:“郁姐姐,你是想教那些人做绢花吗?我们都可以帮忙。”
四小姐在旁边连连点头,道:“我也可以帮忙。我姆妈有家胭脂水粉铺子,我可以跟我姆妈说说,帮她们在胭脂水粉铺子里卖。”
五小姐想了又想,苦恼地道:“我姆妈没有陪嫁的胭脂水粉铺子,不过有很好的几个田庄,但都在北方。要不,要不我就帮着那些人做绢花好了。我现在做的绢花可好看了。我姆妈前些日子都夸了我。给我外家送年节礼的时候把我给外祖母、舅母、表姐表妹做的绢花也一并送了过去。”
都是心底善良的小姑娘!
郁棠笑了笑,狡黠地道:“做绢花恐怕不合适。这里毕竟是庵堂。”
裴家的几位小姐俱是一愣,就连顾曦,也诧异地望向了郁棠。
郁棠这才慢悠悠地道:“庵堂,当然是做香卖最合适啦!”
五小姐立刻叫起来,道:“郁姐姐说的是顾姐姐做的那种香吗?”
大家又朝顾曦望去。
顾曦每次做香都要焚香沐浴,说起做的香来不是用三年前埋在百年老梅树下的无根水做的,就是用的秋季初开的桂花,不仅文雅,仿佛还是件非常神圣之事。让她得到了不少的赞誉。包括这次在裴府小住,大家都得了她做的香,知道她非常地会制香。
郁棠既然想要给她点教训,自然就要从她最得意之事入手。
顾曦此刻也的确有点得意。
郁棠这女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想做好事,却搭了个架子让她去唱戏——若是她出面来告诉那些居士制香,别人说起来,关她郁棠什么事?背后支持的是裴家,帮着出力的是她顾曦。
郁棠,也就给她们做做嫁衣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