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快要变成一具腐尸之前,我必须要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不爱我的男人!每天看着我痛苦煎熬,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我受够了这一切。”
她的眼梢染着浸湿的雾气,搁在桌上的双手,一只捏着另一只的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与关玥的气愤不同,倪荫冷静道:“恕我直言,你跟孙在望离婚的目的仅仅是因为感情吗?”
余蓁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顺利离婚,你将分得他名下一半家产,孙家资产雄厚,我粗略估计一下,至少在七位数。”
余蓁只是淡淡道:“他若能同意离婚,我可以净身出户。”
关玥吃一惊:“凭什么这么便宜他们?!”
倪荫看她一眼,关玥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余小姐,下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其中不乏涉及隐私的。我是你的律师,你最好对我坦白。”
余蓁点头:“你问吧。”
过程很顺利,余蓁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懂得控制情绪,拿捏分寸,与她沟通并不费劲。
倪荫身子靠向坐椅,呈放松态,“余小姐,我需要你配合我调查取证,尤其是家暴方面,没问题吧?”
“没问题。”余蓁顿了顿,问:“倪律师,赢的胜算大吗?”
“不出意外的话。”
“那就好。”
她并不了解,倪荫这句话就代表了百分百。
离开前,她犹豫着对倪荫说:“这件事在没有进展之前我还不想……”
倪荫秒懂,“明白。”
“谢谢。”余蓁真诚道谢。
回去的时候,关玥在车上吐槽:“什么样的男人,会对大着肚子的老婆拳打脚踢?简直就是心理变态嘛!”
倪荫在开车,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余蓁爱她老公吗?”
“当然!”关玥想都没想地回道:“不爱他,干嘛受这气?”
倪荫冷静道:“可孙家有钱。”
“我才不信她是为了钱呢!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不至于结婚五年,连点私房钱都没有,离婚还要求助妇联!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她从上到下没有一件名牌,一身干净的气质,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能够看出她在日常生活中就很朴素。”对此,关玥十分笃定。
又说:“其实像孙在望这样的有钱人,并不喜欢用钱征服女人,他们觉得没意思!反而热衷扮演一个被豪门束缚自由心灵的纯情男,正在等待某个命定的‘她’前来拯救!于是,一批又一批圣母们,前赴后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也许,余蓁正是其中之一。”
倪荫微微挑下眉,扭头看她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很爱他喽?”
“我说错了?”不知为何,关玥居然紧张起来,一方面是出于不服输的个性,另一方面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不为感情又不为钱,难道是因为孙在望的颜值才嫁他?”
“……如果他有。”
关玥顿时脑洞大开,自顾分析道:“没准是她家里有人得了重病,孙在望慷慨解囊并要挟她嫁给他!或者……她家里有人犯了事,孙家刚好帮了这个忙!”
倪荫默默看她:“能放过她脆弱的家人嘛?”
关玥眼珠一转:“我知道了,肯定是为了她前男友!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嘛,孙家拿她前男友的前途来威胁她,她只好牺牲自己!”
“……”
关玥好奇地问:“可是,你怎么知道她不爱孙在望?经历过那么多痛苦,感情麻木了也很正常啊!”
倪荫熟练驾车,不紧不慢道:“她的手上光秃秃的,没留下戴婚戒的痕迹;谈话时,她不直呼孙在望的名字,一直都用‘他’来代替,态度陌生得很。听到我用‘丈夫’来称呼时,眼中明显抵触甚至是蔑视……她排斥孙太太这个身份,宁愿当自己是余蓁,停留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毫无疑问,孙在望始终被排外。究其缘由,不是她习惯孤芳自赏,就是她心里有别人,而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关玥震惊,那么短的时间,她是怎样获取这么多信息的?
倪荫继续:“她脖子上的玫瑰金项链小巧雅致,看材质和做工不值什么钱,不像孙在望会送的东西。但她却戴了很久,吊坠扣爪都已经磨白了。在谈到感情时,她几次无意识地摸坠子,这在微动作心理学上代表不寻常的意义,也许,这是某个男人送的,她全部的感情就像这条旧项链,重复的一天又一天,都是用来缅怀的,不曾分给孙在望一丝一毫。”
红灯,她停车,问关玥:“你是孙在望的话,年轻多金意气风发,被所有人围绕,却得不到妻子的心,甚至被她厌恶和排斥,你会怎样?”
关玥滞住,许久才憋出一句:“这些只不过是猜测,没准,孙在望骨子里就是个渣男,想要家暴还需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