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我好像还幸运很多,至少命还在。”她闭了闭眼,声音多了几分自嘲,“我也在想,我的母亲会不会像她一样,对我抱着愧疚……应该不会吧。她是族里的长老,以大祭司马首是瞻,估计早就把我忘了吧。”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发泄出来,百苓的心里轻松不少,她换了个躺姿,背对着屋内,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背后却响起书兄迟疑的声音,“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稍稍意外于他的回应。在她看来,若非任务需要,对于此类的人世情仇,他是不屑理会的。
“求生的本能吧。”百苓轻叹般地说道,“我身上藏了把小刀,他们没发觉,最后割破袋子,逃了出来。”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伤的很严重吧。”
百苓诧异地翻过身,却见他低垂着眼睛,眉眼间笼着一片阴影,神态冷寂。
“忘了。”百苓不由地说道,“师傅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满身是血,不过,想来应该是袋子里野兽的血吧。”
“所以……”书兄抬眸,眼底一片暗沉,“你没学过祝由术。”
百苓却是一愣,下意识地在脑中搜索回想:她有说过自己是巫族的吗?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她没说过。
于是拧眉问道,“你们调查过我?”不过,转念一想,她突然冒出来,又与地府有些仇怨,他们会调查她,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这句话说的,好生怪异。正儿八经地想探底,也应该是问“你学没学过祝由术”吧?怎么就如此笃定她没学过。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疑惑归疑惑,百苓也没当回事,说道,“巫族正宗的祝由秘术,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修炼,长老习的也只是旁系巫术,我会的法技……说来惭愧,都是小时候偷溜进祭司殿偷学来的。”
说着惭愧,表情却一点都没当回事。
书兄看着她,突然问道,“学过役灵心咒么?”
“役灵心咒?”百苓皱了皱眉,“这不是巫族的法技吧。”
书兄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巫祖以何种祝由术闻名?”
“血祭术啊。”
“是,血祭术。”书兄应了一句。
然后就缄默了。
百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书兄却没回答她,只是说道,“我们明日要上山,若无收获,会去千栈道一遭,你可与我们同行,那里或许有合适你的妖物。”
千栈道深壑壕沟,地处西陵以北,常年飘雪,山高一千里,连着昆仑最低的一条河流,也是凡人前往昆仑的唯一途径。
百苓惊异地望着他,为他突然抛出的善意。
这家伙,不会被夺舍了吧?连他们的下一步都告诉她了,还邀请她同行?
然而,书兄说完这句话,便兀自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心无旁骛。
算了,今日说的话够多了。
这么想着,百苓重新转过身,靠在门沿上,更阑人静,遥遥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