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没有那种可能性,”圣使阴森森地别了他一眼,“这些脆弱的水军根本没有战斗力,你们只不过是担心承担风险——”
雅先生:“这是毫无逻辑的狡辩!”
“注意您的措辞,先生,”圣使冷冷地说,随后,他目光一转,从怀里摸出一卷羊皮纸,“我不是来商量的,先生们,半个小时前我已经签署了代表圣地的最高调用令,这是备份件,请看清楚。”
雅先生脸红脖子粗,还没来得及抗议,主舰“海怪”突然发出一声叹息似的长音,竟就这么不由分说动了起来!
“你疯了?”雅先生失声吼了一嗓子,本能地拔/出腰间佩剑,“快停下!”
圣使也不示弱,立刻把他那金碧辉煌的骑士重剑也扛了出来:“为国王与无限荣耀战斗到死是我们的光荣,我们到前线来,不是为了龟缩在港中跪地祈祷的!”
雅先生:“你说什……”
教皇:“够了!”
圣使面带讥诮地冷笑:“怎么,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教皇的面颊神经质地抽动了片刻,终于在已经离港的主舰上无计可施地妥协:“如果一定要按着你那荒谬的计划来,那至少战场上要由我的人来指挥。”
圣使巴不得同意——万一行动失败,教皇大人就是一只现成的替罪羊,他志得意满地冲雅先生冷笑一声,收回手中剑,大声喝令道:“全速前进!”
是夜,一水经过伪装的西洋“海蛟舰团”缓缓地散在漫长的两江战线中,悄然绕开江北大营,准备沐浴在神的荣光下登陆。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疆,十八部落也派出了第二批使者与大梁接触。
曹春花亲自赶到了北疆,他跟陈轻絮都曾经深入过北部蛮荒之地,对天狼部落十分熟悉,并肩为此时微妙的北疆局势保驾护航,陪着沈易在玄铁营防线外见北蛮来使。
透过千里眼能看见这一回的北蛮使节依然不是空手来的,身后拉了一个车队,从车队外观与车辙印深浅来看,像是专门来运送紫流金的。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别使者团簇拥在中间,乍看像是这一群人的领头人,然而再一细看,只见那年轻人脸色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不安,被几匹马夹在中间,倒像是给左右挟持来的。
沈易不敢主动找陈轻絮搭话,只好低声问曹春花道:“那男的是谁?”
曹春花透过千里眼看了一眼,回道:“加莱荧惑的二王子。”
“什么?”沈易皱皱眉,“确定吗,你没看错?”
曹春花冲他抛了个媚眼,捏着兰花指往沈易胸口一点:“哎哟沈将军,沈先生,我这辈子就两样东西记不错,一个是人脸,一个是人说话的腔调,您就信我吧。”
他小时候,沈易还带着他读过书,那时感觉此人是个颇正常的小姑娘,谁知长大以后,随着他“恢复”男儿身,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这幅德行。沈易作为一个大龄学究型未婚男子,实在看不惯也消受不了曹娘子这种彪悍的挑逗,当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往陈轻絮的方向错了一步,躲开那根占他便宜的手指。
“小曹。”陈姑娘掀了掀眼皮,冷冷地开了尊口警告曹春花。
临渊阁的人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陈神医,曹春花立刻闭了嘴,正襟危坐在马背上,人五人六地对沈易分析道:“将军,我看十八部落这回是来真的了,交出‘狼王’实在是太颜面无存,他们可能是想把蛮使在京城闹出的那当子事推到二王子这个傀儡头上,息事宁人。”
沈易的手指在辔头桑轻轻敲打着:“先等一等,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蛮人认怂认得太容易了。”
他和西域北蛮都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十八部落的人是个什么尿性。
这货放牛的大多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此时,玄铁营只是推进了一点威慑,现在还没到北蛮阵地,更还没动手,沈易总觉得十八部落还应该负隅顽抗一阵子。
曹春花看着那疑似大批的紫流金,舔了舔嘴唇,问道:“那怎么办?人是放进来还是不放?”
沈易十分谨慎地说道:“所有弓箭手白虹箭瞄准,严禁这货蛮人接近,传唤验金师过来挨个打开检查。”
曹春花神色一凛,一回头对上沈易的目光,两人同时想起了当年雁回小镇上那包藏祸心的巨鸢。
如果是别人,至少虎毒不食子,但加莱荧惑不能用凡人的道理来推断,他真能干得出拿亲生儿子性命骗开敌军大门的事。
沈易一声令下,玄铁营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整个北地的杀意暴涨,将北蛮使节团团围住。
二王子整个人在马背上哆嗦得几乎要掉下来,接着,一队训练有素的验金师跑出来,当着北蛮使节的面挨个开箱检查。
几大车让人眼睛发蓝的紫流金就这样暴露在沈易等人面前。
验金师不敢马虎,挨个检查了每一车紫流金的纯度,又将特质的杆子伸进密封的车厢里,检查紫流金的容量。
几根沾满了紫流金的长杆呈递到沈易面前,上面的刻度几乎满格,验金师麻利地汇报道:“将军,纯度没问题,达到了岁贡级别。”
沈易“唔”了一声,仍然没有放下疑虑,抬头看了二王子一眼,二王子额头上有一道狼狈的紫痕,像是鞭子抽的,满脸糊着鼻涕与眼泪,张嘴做出嚎叫的动作,却出不了声。
陈轻絮低声道:“沈将军,你看他额上有一道紫痕,我在十八部落中曾经对此有些耳闻,那是一种灭口用的巫毒,他现在浑身僵硬,相当于被固定在马上,一声咳嗽也发不出来,再过几刻,等那紫痕加深泛黑,就会倒地而亡,就算是验尸,只能验出他是惊吓过度,胆破心悸而亡。”
沈易顾不上脸红羞涩,忙喝令道:“等等,让他们站住!”
天上的玄鹰尖利地喝令了一声:“止步!”
那蛮族二王子的马突然停住,他整个人仿佛重心不稳似的往前一扑,坚硬的马靴正好撞在旁边的油车上边角上,撞出“当啷”一声颇有余韵的回响。
油车上有一角是空的!
沈易瞳孔蓦地一缩:“后退!”
他话音没落,使节团中的一个蛮人暴起扑向一辆油车,被玄鹰眼疾手快地一箭射死,整个玄铁营鸦雀无声速度极快地往后退去,沈易一把扯过陈轻絮的辔头,顺手将她的马往阵后打去。
电光石火间,一簇火花向天喷出。
原来是那油车下还藏着个瘦小的天狼族少年,手中挥舞着一个火折,点着了油车下隐藏的一根引线,他阴森森地冲着天空的方向一笑。
下一刻,第一辆紫流金油车炸了,那少年当空灰飞烟灭。
巨大的冲击从那一点爆开,几十丈的紫色火苗层层叠叠地往天空升起,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沸腾了,看不见的热浪滚滚而来,断后的玄铁战士冷冷的黑甲后背活活被烧红了,被烧化的金匣子连锁似的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