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的时候,陆永浩一个没踩稳,差点从破木板子上滚落下来。幸亏有于老六在后面扶着他。脚踝处传来的阵阵抽痛都提醒着他,这一夜的运动量有点大了。
可是陆永浩却觉得这阵疼痛来得挺是时候,最起码面对那个将要见到的人时,他是需要些这样的痛感提醒自己。
当走上楼时,双脚便被柔软的波斯地毯陷住,那种绵软的舒适感跟让人有一种踏入陷阱的错觉。
环顾四周,房间布置得颇有些情调,屋中间摆放着一张高至膝盖的圆桌,桌上摆放着三四个围碟,数量不多,但每样吃食都做得极其精致,这让陆永浩不禁食指大动。
就拿中间放的那盘盐水鸭片来说,咋一看平淡无奇,可仔细一看,鸭肉上面泛着几缕淡淡的血丝。
这种鸭子产自江南,是腿短臀肥的种,出壳一个星期后便集中送到云南安宁县城集中饲养,养鸭子的场地铺的是温泉浸泡过的沙地,地上常年泛着湿气。鸭子常年呆在这种地方,毛孔舒畅,肉质细腻,鸭掌也肥大异常。泡着温泉的鸭子们每顿吃的都是一指粗的金鳞泥鳅。这泥鳅的品质罕见,是当地的一位老人在基因突变的泥鳅中挑选的种儿,用这种泥鳅喂的鸭子,片片鸭肉都泛着血丝,一两鸭肉堪比黄金的价格。非顶级的饕客,不得其门而入。
陆永浩只吃过一次这种鸭肉,是在云哥的别墅里。云哥亲自用这鸭肉制成了一道盐水鸭。作料寡淡,却将鸭肉本身的鲜美充分的体现出来。陆永浩吃后,过了一个星期,似乎还能在唇齿间吧唧出那种独特的鲜味……
事实上,这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云哥曾经亲手烹制的,怪异但却无比美味的吃食。
以前,他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只道自己大哥爱好厨艺,闲暇时烹饪几道小菜犒劳一下下属。
可是现在却蓦然想起云哥每次邀请的对象似乎只有自己。永远是在那间冲着庭院的茶室里。一张地桌,两副软榻,几道精致的小菜搭配着醇香的清酒,每次都是他在狼吞虎咽赞不绝口地胡吃海塞。而云哥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一副包金的象牙筷子上,浅酌着清酒,含笑看着他,那淡淡的如长者般的笑意现在想来,竟让人毛骨悚然。
“……云哥?”陆永浩试探地叫了一声,可是空荡荡地房间里好似除了他和于老六之外再无旁人。
陆永浩皱起眉头,心里揣度着这是否是个陷阱。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房间的隔板里突然传来了一句男人苍老的声音:“于老六,你先下去等着,我跟陆永浩有话要说。”
这声音,两人都不陌生,于老六听到之后,马上恭敬地点头,然后一路小跑下了楼梯。
陆永浩的手紧紧地捏住了裤兜里的枪,慢慢地走到门板前。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副转门。用手指轻轻一推,转门便打开了。就在门开的一瞬间,陆永浩手里的枪也同时举了起来。可是嘴里发出的却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愤怒的苦笑。只见隔板之后是一方水池。如墨般的池水,随着池中那团诡异的生物微微浮动。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这蛇尾人身的怪物与当初在黑森林时遇到的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个怪物的脸呈现出难掩的衰败迹象。雪白的头发披散在漆黑的鳞片上如厉鬼一般狰狞。
此时此刻,自欺欺人已经是无济于事。
陆永浩抖着手,恨不得把一梭子的子弹全都钉在这鬼物身上。他只觉得自己被眼前的怪物耍得团团转。
这是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噩梦,似乎只有打死它才能从梦魇中解脱出来。
“它”就如同在黑森林里一样,未能变身的苦楚使它异常衰弱。
陆永浩提醒自己,对准他没有鳞片覆盖的额头,对准点!然后扣动扳机!脚踝处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提醒他快些开枪。
就在手指将扳机拉得紧紧的时候,那怪物开口淡然地说:“阿浩,你终于回来了。”
可惜叫的不是“贝加”,不然准保一枪打出五花大脑浆。
云哥人前铁面无私,可是私底下总是喜欢这样称呼他,明知道这老孙子玩儿的是苦情计,可那一声阿浩到底是让他的手一哆嗦,子弹没有立刻崩出去。
可就是这一时的迟疑,让它钻了口子。从漆黑的水池子里弹射出巨大的蛇尾,一下子弹飞了陆永浩手中的枪,又紧紧地将陆永浩缠住。
“我操了!你给我松开!你……你他妈到底是谁!”可这时,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拖拽进了水池子里,也终于看清了那张隐藏在黑暗和白发中的脸。
这脸从中间起如同割裂般一份为二,一半是苍老的,布满皱褶的垂暮之象,这的确是他熟悉的云哥;可另一半剑眉朗目,微薄的嘴唇泛着玫瑰色的光泽,狡黠的笑容分别就是峻海王这个蛇蝎王子。
粘滑的蛇身暧昧地在陆永浩的身体上缠绕蠕动,仿佛重得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尖细的蛇尾甚至顺着裤子的缝隙,阴险地在内裤的边缘滑动,伺机而入。
它贴着陆永浩丰厚的耳垂轻声说道:“贝加,你终于回来我的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王子 乃肿么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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