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起来,让一旁的唐昱心里暗笑,玲珑八面的二叔原来也有窘迫的时候啊。
去年省里边举办的座谈会唐天浩是托了方建铭的福才有资格进去的,省里边沈睿鸿出的面,他自然没有资格打招呼,他也没想到沈睿鸿只见过他一面就能记得。倒是不知道,也是因为他和方建铭一块出席沈睿鸿才有点印象。
接下来杨涵宁又把事情重新交代了一遍,不过在沈睿鸿面前被官威压的喘不了大气,说话也没有什么逻辑性,前后不搭调,倒是要靠唐昱在一旁补充着才能让语义连贯起来,待到交代完毕,脸上又是一脸的泪水。
屋子里倒是没人嘲笑她,在那种情况下,她这样的弱女子又有什么反抗命运的能力?小人物总有小人物的悲哀。
沈睿鸿作为党组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原本早早就要去省委上班的,被这么一耽搁就到了九点多,从杨涵宁口中了解了情况的他立马意识到了东陵市可能存在着重大的问题,一市的市委书记陷害市长,这里边若没有什么猫腻,傻子也不相信。
直觉上,主持过政法工作的沈睿鸿就觉得这里边藏着大案,他也不敢怠慢,马上联系了省委书记严仲贤,电话里边稍作沟通之后立马带着唐天鸿到省委去汇报。
唐天鸿一个小小的副处级,有机会到省委大院里边向省委书记严仲贤直接汇报工作,也算是个不小的奇迹吧,放在平时,怕是连省委大院的门都进不去。
至于唐昱他们就留在沈宅这边,沈睿鸿一走,刚刚被压的踹不过气来的唐天浩立马活跃起来,商人的天性暴露无遗。
沈睿鸿走的时候把刘秘书留在这里招待唐昱他们,他二叔现在正拉着刘秘书客套着,看二人似乎已经交换了联系分式。刘秘书既然知道了唐昱与唐天浩的关系,而且知道了唐昱对沈家的大恩,对唐天浩自然高看一眼,也乐得与他搞好关系。
杨涵宁还要等着省检察院的人过来接收做笔录什么的,看她面上满是忐忑,脸上的泪痕也没来及清洗干净。两天没有补过妆的脸依然清丽无限,可是上边的憔悴任谁也能看得出,让唐昱的心里边一阵难受。
让刘秘书借了湿巾,走过去细细的帮杨涵宁把脸上泪痕留下的痕迹擦干净,杨涵宁也没有阻止他这种亲密的动作,两只手使劲的抓着唐昱的一只胳膊,白皙而略单薄的手背上边青筋凸起,可见她内心之中的焦躁不安。
现在,身边的唐昱大概是唯一能让她稍稍有些心安的人,抓着唐昱的胳膊像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放开。
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这个年纪不大,而且仅与自己接触过几次的少年有这样的信任和依赖感。
“大概,她此时对自己的下场和家里边失去自己之后的情景也是心焦无比吧”,唐昱心中如是的想到,却越发的多了几分怜爱。
“涵宁姐不用太担心,你现在这个也属于自首,而且之前的诬告也是被别人胁迫的,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这些检察院都会考虑到的。至于你爸和妹妹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省委那边的动作相当快,由于唐天鸿提供的材料相当的详尽,杨涵宁手写的笔录里边都提到了陈松威以及尹匡虞等人位于中山公园的豪宅,这些几乎都是可以马上调查取证的。
严仲贤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他的主持下,省委当天上午就召开紧急常委会议,各个常委午饭都没有解决,就在会议室讨论此事,唐天鸿这个副处级的小官也破例到省委常委会议上边汇报情况。
会议的材料发到了每个常委的手上,资料相当的详尽,几乎当场就拍板,对陈松威采取措施,省里边立马前往中山公园的豪宅取证。
唐天鸿在常委会议上汇报完情况就离开了,那样级别的会议他还没有资格列席,出了的时候才发现衣服里里外外都是湿拉拉的,在十三个的环视之下汇报工作,那可不是一般的心惊胆战,尽管有沈睿鸿在旁边给他打气,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的衣服也都不能穿了,赶紧去里里外外买了一整套全部换了,这才打车回沈宅。沈睿鸿那边会议还没有结束,也顾不上给他安排车。
回到沈睿鸿在香榭苑的宅子才发现儿子正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在聊天,另一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对杨涵宁询问,听老二解释才知道,那就是沈副书记的小女儿沈芸,也就是自己儿子那天在中山公园救的另一个人。至于询问杨涵宁的人则是省检察院过来的人。
从刘秘书的描述中他们才逐渐的清楚了那天的事情,原来沈副书记原先有一子一女,儿子是研究人员并且已经结婚,有了语馨这个小女儿,不过不幸的是,沈副书记的儿子沈涛却在不久之前因为实验事故而离世。
这件事情对家里的打击很大,老来丧子,一片愁云惨淡。
四号那天,沈副书记的夫人郑舒娴、儿媳妇宋宛如、女儿沈芸还有孙女小语馨四个人到东陵市去散心,没成想就在中山公园出了那样的事情。
若是没有唐昱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人,只怕沈书记丢的就不仅仅是儿子了,连带着女儿孙女也要一并的没了,这也就怪不得他对东陵市过来的官员怨气极大,要知道那可是差点让沈家就此绝了后的。
儿子对老人家的打击以及够大了,若是连带着女儿和孙女也一并没了,也不知道对沈书记的打击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想来,唐昱对前世的中山公园关闭完全就能理解了,让省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女儿和孙女都丧命在公园里,没有把市里边主管的官员拉出来平息怒火算是好的了,中山公园自然只能作为给沈睿鸿宣泄怒火的地方了。
东陵市在93年之后一直爷爷不亲姥姥不爱,从上边获得的支持和资源都相当的有限,原本在辽河省还属于二线城市,到98年之后也慢慢的沦落为三线城市,这里边也未尝没有沈睿鸿的原因。这种事情,或许都不需要直接的指使,下边总有些人要自以为是的揣摩着上意去做事,沈睿鸿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却保不准下边的人怎么做事。
至于93年之后沈睿鸿执政的风格越发的刚硬最后不得不调往中央任闲职,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