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了几场雪,便到年关了。
北方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雪。路边上的树也都掉光了叶子。这边空气不怎么好,大雪下过几天后,就已经不再是雪白了,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人们穿着雪地靴,走在雪里,踩得雪嘎吱嘎吱响。
路边上满满的都是过年的气息,楼层住户、商铺、酒店,甚至连路边的路灯都挂着红灯笼,一道晚上就点亮,吹着风雪,照出一片安逸的红光。
这一年最慵懒,也是最忙碌的一天。
杨昭早上起来精心准备了一下。今天是除夕夜,杨家历来的规矩便是除夕夜的家庭聚会。这是一年里人到的最齐的一天。
她早上起来顺便把杨锦天也叫醒了。
对于高考生而言,这是高考前最后一个疯狂的放松。
杨锦天难得地连续睡了两三天的懒觉。他放假之后就一直住在杨昭这里,杨昭问他想不想会她父母那边住,方便照顾他,杨锦天说什么也不同意。
杨昭把杨锦天弄起来,给他叫了一顿早餐,然后拿进屋一个大兜子。
杨锦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说:“姐,这啥啊。”
杨昭说:“衣服,今天晚上你穿这套。”
杨锦天把兜子拿过来,将衣服拿出来看了看——那是一套裁剪得体的中山装。
杨锦天挠挠头发,说:“姐,你给我买的啊。”
杨昭说:“嗯,我找人做的,你等下试试看。”
关于这个中山装,不得不说,这是杨昭爷爷的偏好,杨昭爷爷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进步青年,他对中山装的偏好已经到达了一种痴迷的程度,家里的中山装不管能穿的不能穿的,足足有半个衣柜。
而他年岁已大,说白了没几年好活,大家为了哄老爷开心,过年聚餐的时候,都会穿着中山装。
杨锦天打着哈欠进了洗手间,把衣服换好,然后出来,对杨昭说:“姐,咋样?”
杨昭收拾好袋子,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嗯,不错。”
杨锦天被她表扬了一句,瞬间精神了不少,说:“等我去把头发弄一弄,更精神。”他兴致勃勃地跟杨昭说,“就跟历史书上的那些民国男学生一样。”
杨锦天比之前有活力了许多,杨昭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也有些欣慰,她点点头,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杨锦天看着杨昭把手机拿出来,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半天都没有动静。
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
杨锦天有些奇怪地说:“姐,谁啊,怎么不接电话。”
杨昭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姐?”
杨昭猛地回过头,“啊?”
杨锦天指了指手机,说:“你怎么不接啊。”
“啊……哦。”杨昭有些慌乱,他对杨锦天说:“你,你先收拾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杨昭出了屋,回到自己的卧室,反手关好门。
这才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边是一道低沉又有些温柔的声音。
“杨昭,是我。”
杨昭说:“陈铭生?”
陈铭生轻声笑了笑,说:“怎么,听不出来了?”
杨昭说:“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陈铭生说:“不能打么。”
杨昭听出陈铭生的声音带着点懒散,比起之前,轻松了很多,她被他感染,自己心里也慢慢地放松了。
杨昭来到窗边,外面的院子铺满了雪的,今天有些雾气,天地都是白茫一片。她靠在窗户边上,感觉到窗子散发的淡淡的寒气。
“陈铭生,你在做什么?”
陈铭生说:“给你打电话。”
杨昭笑着说:“打电话之前呢。”
陈铭生说:“准备给你打电话。”
杨昭嘴角轻弯,忍不住低下头,她说:“陈铭生,看来你现在真的很闲啊。”
陈铭生说:“你干什么呢?”
杨昭肯定不会跟他玩“给你打电话”这种游戏,她告诉他:“我在给小天准备衣服。”
陈铭生说:“要出去么?”
“嗯。”杨昭说:“下午出去,晚上要回我爸妈那里吃饭。”
陈铭生笑着说:“年夜饭?”
“对啊。”杨昭说:“你……你今晚怎么过。”
陈铭生说:“还不知道。”
杨昭说“没有假期么。”
陈铭生笑了,说:“哪有假期。”
杨昭说:“别太辛苦了。”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陈铭生说:“你爸妈家离你那远么,你带你弟弟去,是一家四口的聚会?”
“不是。”杨昭说,“还有一些人,是一个大聚会,我家每年差不多最齐的一次聚会。我爸妈那离我不远。”
杨昭报出一个地址,说:“开车的话——”她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说:“我开车的话,大概一个小时,你的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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