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捏着什么凭仗,笃信朕杀不了你?”
“都不是。”叶小白轻轻摇了摇头:“婢子说过了,只是不想遭人算计了还凭着人任意摆布。左右是个死,与其违了那人的指示,等着他暗中下手将婢子除去,还不如坦白些将事情说出来,也许陛下肯饶婢子一命,再不然临死拖了那人垫背,总好过独赴黄泉,那人还隐在暗处偷笑……”
这算是她百般思虑过后的真心话了,横竖是死,当然要最后拼一把,死得其所,因此她分明怕死,也分明知道说完这些话,也许就看不见明日升起的太阳了,却仍是颇为坦然,半点也不结巴打顿的将这一番话说完了。
夜君贤先是吃惊意外,再是怒气上涌,待到这会就是哭笑不得了!骂她吧,她这样脑子少根筋的人,还真让他词缺,不知该怎么骂才能骂到点子上,不骂吧,她这种诡异的坦白行为简直就像在藐视他的权力,挑衅他的威严,试探他的底线,令他有种被耍后想摔桌杀人的冲动!
接连深呼吸了好一会,他才将怒气压抑,盯着她冷笑起来:“你隐瞒身份混进帝宫,死罪!意图偷盗宫里财物,死罪!与匪类乱党勾结了图谋不轨,死罪!还有欺君罔上,死罪!罪罪相叠,绝无可恕!”
叶小白屈着手指暗暗的数,四条死罪!
不是不怕,而是怕也没用!
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御书房外走去。
夜君贤话还未说完呢,见她如此,不由一怔:“你干什么?”
“出去领死。”死到临头,讨饶哭泣都没用,叶小白只低了头道:“求陛下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婢子一个痛快,绞杀或斩首就好了,千万不要凌迟腰斩,当然,如果陛下心慈,能赐一壶鸩毒那再好不过……”
“叶小白!”夜君贤又忍不住想吼她了:“谁跟你这个骗子加贼偷相识一场!不许拿这种江湖浪荡的调调跟朕说话!”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她只是想入江湖却不小心溜达进帝宫,笨得赔掉了性命的偷儿,可是长年住在山上,她又哪里知道世间的人心,竟然如此奸险恶毒。
叶小白心里寂寂,口里自然无言。
夜君贤简直郁闷至死,背着手又踱了一会,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想,觉得叶小白说的那些事情同他查到的能对上,应该不是谎话,便消了怒气沉吟道:“别赶着去死,那字条上写的什么?说出来!”
猪头男的话太冷了,要是有半点生机,谁愿意赶着去死啊!
叶小白窘道:“忘了。”
“忘了?”夜君贤一双俊目危险的眯了起来:“你方才还说临死拖了人垫背,总好过独赴黄泉,怎么突然就忘了!”
叶小白垂着眼,横了心道:“听见陛下说罪无可恕,于是就被吓得忘了,要不陛下开恩?再不然,容婢子多想几日,兴许就能想出来了。”
夜君贤的目光倏冷,语气也不善到了极点:“你这是在要挟朕?!”
叶小白低了声道:“婢子只是想苟且偷生。”
说到底,她那坦然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给人瞧的,她自忖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小小女子,哪有那么洒脱,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去死啊?假使还有半点希望,她都会拼尽全力的赌这一把,即便最终仍然难逃一死,也好过心怀遗憾,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