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就温和的将他顶了回去:“如瑜是朕的帝后,朕为何要做这等事情,毁了如瑜的名声,朕的名声也是要受到一些牵连的。”
方荣不让道:“陛下兴许是想护着李家!
夜君贤就斜睨着他:“方将军这话说得奇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若要杀谁或护着谁,需要用如此拐弯抹角的手段么?再者李家同朕有何瓜葛,朕为何要护着他们?”
方荣心里一突,他自知夜君贤很有可能是忌着他,才用了如此曲折的手段,至于护着李家,自然也是不满他提出要灭李家满门的要求,然而这话怎能当面说出来?说出来不就是自认已有威胁到帝君的势力,刚好被捏着把持朝政,挟势而轻蔑帝君,有蓄意谋反嫌疑的把柄么?
他只能慌忙跪下赔错。
这一瞬间,夜君贤眼里掠过一重杀机,无奈此刻一切还未布置妥当,不是替换兵权的好时机,他最后仍是面带笑容的亲手将方荣搀扶了起来:“老将军是关心则乱,何来罪错。”
两人各怀心思的又谈了一阵,方荣忽然提起想送次女方如琳入宫侍奉的事情。
夜君贤心里一沉,不用猜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先送方如琳入宫,等过了帝后丧孝之期,再联络众臣,上几本天下不可一日无后的折子,将方如琳推至帝后的位置。
这算盘打得也太过如意了!
方家已出了一名太后,一名帝后,如今还想再强立一名帝后,将偌大的后宫都置于指掌之中,难道这方荣就不知道月满则亏,盛极而衰的道理么?
心里极为不忿,但他面上还是带出了一些伤恸的神情,推却道:“如瑜方薨逝不久,朕没有心思逗留后宫,再者如琳与如瑜容貌依稀相仿,朕不忍相见,定会冷落于她,因此这事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方荣再道:“正因如此,臣才想着陛下身边该有个知疼着暖的人相伴,可巧如琳一向聪慧心细,同其胞姐长得又相像,闲暇时在旁与陛下谈谈讲讲,也可缓了陛下哀思,不至于郁结于心,伤及龙体。”
聪慧心细?只怕是愚蠢刁蛮吧!
若是没见过方如琳,兴许夜君贤还只对方荣硬塞女儿给他的行为反感,可是他明明见过方如琳的,对其心性窥知甚深,就对方荣说这番话时的心理起了好奇,不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说出这番话时面上一点惭愧羞怯之色都没有,仿佛是发自内心的认为方如琳果真聪慧心细,连一点自谦都不需要,不禁在心里下了论断——
这老家伙不但身板硬朗,脸皮也又厚又硬,怪道上战场时常胜不败,原来这脸皮单拿出去都能抵挡最锐利的箭锋,比挡箭牌还好用些,谁又能伤他分毫?
自然,这些腹诽纯是基于不满而在心里发的牢骚,夜君贤知道方荣还是极有军事天赋的,自然也有几分权谋之能,要不然也不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因此面上仍然不带丝毫不满,只是摇了摇头坚持道:“如瑜还未大葬,如琳此时入宫对其名声有损,还是缓缓再说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荣就不好过于相强了,应声告退,往太后那里去了。
太后与先帝情深,帮持方家但心里自有一杆秤,不至于与同流合污,因此方荣去找太后说了什么,夜君贤不怎么关心,他只待方荣一走,就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机密名单,上头列着明面上是方荣一党的朝臣名姓,也有暗卫查出明面上与方荣没甚纠葛但私底下相交至好的朝臣名姓,统之为方党。
他看了一阵,心里谋算良久,拿沾了朱砂的红笔一气勾了七八人的名字!该慢慢动起手来了,就先拿这几个不太显眼的人来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