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慢慢喝,我还得去七根家看看,唉,人这一辈子啊,能安全的从小活到老,可真不容易啊!”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门口。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抬起手,用力敲了敲桌子,“你们说,到底咱是走陆路呢?还是坐船?”
毛勇敢看看赵嘹亮,随即把视线集中在我脸上,很认真地说:“要我说,我肯定选陆路,不管是坐汽车还是三轮,我觉得在土地上走,心里踏实,可是……”
“可是什么?”我问。
“可是何排长不是说严处长要求咱们必须走水路吗?”毛勇敢说完,便定定地望着我,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对何群也存在着一定程度的不信任,或许这只是我当时的错觉,于是就想探探他的口风。
我摸了摸眉毛,无力地笑了一下,朝毛勇敢那边挪了挪,小声问:“勇敢同志,那个何排长……你到底了解多少?”
毛勇敢警惕性很高,他探头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不瞒你说,我也认识他不久,是有些……”说到这,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似乎是在寻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词。
“行为古怪!”我的语气中有某种投石问路的味道。
“是的啊!你们也发觉了?”毛勇敢露出很吃惊的样子,显然是低估了我的智商。他翻动着眼睛看向我,我则举起了茶杯去喝茶,等着他自己把想法说出来。
没等毛勇敢张嘴,赵嘹亮却抢先说道:“呃——他这个人的确不太爱讲话,整天板着个脸,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至于这两天,我觉得他是哪里不舒服,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班长啊,都是自己同志,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你们以前听说过何群有胃病吗?”我又问。
“胃病啊,这个我不知道?那你得问嘹亮同志……”毛勇敢说。
“他平时的饮食,是不是有些特别,比如不喜欢吃热的,而喜欢冷水泡饭?”我的表情很认真,毛勇敢听了之后,居然笑了:“啥?冷水泡饭?你是听谁说的?我们老家的人说,只有死人才吃冷茶泡饭了,不会吧!”
于是,我就把今早在火车上看见的跟他俩说了,毛勇敢扣着鼻孔想了一阵,才道:“要不感觉何排长怪怪的,原来是胃病犯了,要不咋看他脸色那样差呢。”
“真的只是胃病犯了这么简单吗?”我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他这个人非常值得怀疑!”
“怀疑?什么意思?你说何排长靠不住?”坐在一边思索良久的赵嘹亮突然说,“人吃五谷杂粮,保不齐会生病,你们不用替他担心。”
“是啊,我当然不是怀疑何排长,但我和他毕竟不熟悉,所以才跟你们打听一下情况吗,所以……呵呵,我希望你俩不要把今晚的话告诉何排长,省得何排长觉得我们内部相互猜忌,这样就不好了。”我眯缝着双眼,循循善诱地说。
毛勇敢听罢,很是理解地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我懂,我懂,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安全地完成吗,你放心吧!”
我微笑地点点头,侧脸对着赵嘹亮说:“刚才吃饭时,我见何群躺在床上很痛苦的样子,他说他胃疼,所以我没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至于走水路还是走陆路的问题吗,要不我们等到明天,何群同志好一些了,再和他商量……现在天黑了,这两天的奔波,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大家确实累了,没人反对我的提议,于是我第一个走到我们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拉开门,屋里异常的昏黑,借着窗外的一点月光,我看见何群依旧平平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和刚才一个样,似乎都没有翻过身体。
我担心惊醒何群,所以没有拧亮灯泡,三个人就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各自找了张床躺下。
我的头一接触枕头,顿觉眼皮发紧,脑袋发胀,没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直到听见院子里公鸡那嘹亮的打鸣声,这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
窗外蒙蒙亮,我抬腕看了看表,四点半了。
我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嘴里还轻声喊着:“同志们,该起床了,别以为没人吹起床号,就可以偷懒……”
可就在我做起身看向何群的床位时,他的床上竟然空空如也!我的脑中立时“嗡”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叫道:
“赵嘹亮你别睡了,何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