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刹车声,在薄冰的地面滑行。
“啊——啊——”青渊吓得抱住脑袋尖叫。
车体打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后向路边的隔离带撞去。车头撞上了隔离带上的树木,巨大的冲击把挡风玻璃全冲碎了。
最危急的时候,梁振东用身体护住了青渊。
“梁、梁振东——”先回过神来的青渊发疯一样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借着车外微弱的光线打量他,“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啊?”
梁振东挺直了背脊,把背上的碎渣玻璃抚了下来,率先打开车门下去。
“梁振东!”青渊跳下车,咬牙切齿朝他大叫,愤怒极了。
梁振东挂了手里的电话,冷冷看着青渊。刚才她说要打电话给阮次山的话着实刺伤了他。夫妻间吵架稀松平常,即便青渊三番五次说要离婚,他也认为都是气话,不放心里。可今天她居然要闹到长辈跟前去,问题就非同一般。至少说明,她是真的想要离婚。
“你走吧。我已经打电话让立哲来接你。”他转身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上,留给她一个漠然的背影。
青渊抿紧了嘴,痛苦地用拳头轻敲自己的额头。
婚姻让人好累,它有因果却分不出对错。
阮立哲的车很快到了,跟着到来的是交警和保险公司的车辆和人员。车灯闪烁,梁振东疲累地在人群中应付周旋。青渊远远地看着他,淌下泪滴来。
“姐。”阮立哲脱下身上的西服披在青渊的肩头,劝道:“我先送你回去,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青渊哽咽一下,轻轻点头。
阮立哲是个招女人喜欢的坏男人,脸上的笑是坏坏的,说话的样子坏坏的,做的事情也是坏坏的。这样讨人喜欢的坏男人通常都长着一张干净的像少年一般的俊朗外貌。阮立哲也不例外。
青渊上车之后,忍不住大哭起来。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惊心动魄的一秒,她心里的恐惧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
“你是说要离婚,梁振东就把车撞到隔离带上?”
“是……“青渊吸了吸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他的失控,她心里又有些女人的小窃喜。猜度梁振东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
“他要是不想离婚,可以和我讲……为什么要这样……把我都快吓死了……”
青渊真是糊涂了,当时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姐,你真是傻啊。”阮立哲摇头叹道:“梁振东不想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爱你,而是他舍不得阮家的财产。”
青渊呆了呆,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梁振东绝不是贪财的人。”
“姐姐,你真是太天真了。现在的梁振东还是以前的梁振东吗?和你在一起后,他得到了多少。没有宏盛,他的东升物流能做起来?他肯定是不愿和你离婚,谁愿意少一半身家!”
青渊心里被搅得越来越乱,她始终不相信振东是爱她身家的人。
“姐,你是太不管事了,舅舅又被蒙在鼓里。这些年,宏盛都被他掏了个干干净净。”
“宏盛怎么会掏得干干净净?”青渊气急地争辩道:“江城多少大卖场都关张歇业,宏盛却还红红火火。我的眼睛会看!”
“你以为宏盛还姓阮?全被化整为零并入他的东升物流里去了!员工现在都只知道梁总不知道阮总,那些打江山的老臣子全被架空。咱们梁总手段高啊,不动声色蛇吞象。”
青渊的脸毫无血色,立哲笑着道:“姐,我给你出一主意。你不如拟一个离婚协议。如果梁振东肯净身出户,那就说明他不是为了阮家的钱,如果他不肯,那么你也得为自己想想。”
入了后半夜里,天空里飘起雨来,细细的雨冻成了冰雹噼噼敲打在窗户上。
秀华酒店28楼的落地窗望出去,一览无遗美丽的江城夜景。
青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多少次拿起手机然后又放了下去。
梁振东的话像刺,阮立哲的话也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