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不到半分钟。
大佬却猛地起身,浑身绷如梭鱼,朝着旋涌的台风浪涛里跳下去。
“大佬!”
“疯了吗!台风这么大!”
阿左和尚龙红眼,咆哮。
阿左动不了,两臂受伤,尚龙猛地跳下去。
阿左回头望,那个姓陆的船只飞驰过来了,阿左的眼泪才憋住,直通通地盯着海水底下。
苏小姐已经没了。
大佬是疯癫了,还不清醒,要去找她。
白目。
痴男怨女,都是白目。
……
他在海浪里往下沉潜。
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碎裂的船只残害太多。
海水太黑。
也太凉。
他刚才远远看见她肚子平了。
他心里像刀在绞。
他还看见她左眼通红的。
蠢货啊。
海水这么凉。
他晓得她怕冷,一直怕。
要快点把她救上来,不然她会冷得痛的。
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绷紧的意识,绷紧的神经,嗡嗡嗡地吵闹着他。
可他没力气了。
该死的,腿中弹。
他到底游了多久。
海底下有鲨鱼的影子,好似在靠近。
江城禹低头,看到膝盖流出血丝。
那么一瞬间,他负气,摊开了手臂,闭上眼。
你他妈无能,连个女人都找不到,别上去了。
别上去了。
她其实一直好孤单……
“嚯……”突然身后有股浑厚力道,猛地擒住了他。
江城禹反身,看到是谁,猛地推开。
陆墨沉脾气来了,一肘子顶他头顶,眼看下面鲨鱼两条,远远的影子,他猛地拽住他就往上托。
游行半分钟,后面的人马来接应。
“咳咳……”露出水面,几声剧咳。
陆墨沉阴沉着脸孔,抹一把水,拖着男人往上甩,阴鸷低咒,“真他妈沉。”
两两上岸。
阿左立刻过来,按住江城禹的鼻子,往嘴里掏东西。
他吐出很多水。
陆墨沉抹一把短发,沉铸的脸庞寒恻森森,军靴竖起,倒出水,也不管别人是死是活,转头捻出一根烟,发现全湿了,又丢到地上。
尚龙也上来了,趴着大佬就嚎啕大哭,“你他妈有病啊!回来就好!大佬,人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了,你别犯糊涂,面对现实……”
啪的一声。
尚龙的脸被扇到一边。
那人阴郁入骨地盯着他。
阿左的心头震颤,却能理解,把尚龙推到一边,再不说别的,“大佬,伤口要及时治疗。”
“老子要找到她。再下去一趟,谁他妈都别拦我!”
一声震然,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当真不敢动。
他晃悠悠的爬起来,失了魂般,扭头又要跳。
陆墨沉忍不住,骂了一声‘妈地’,长腿大步走过来,盯着他,在他又往下跳时,一把抓住,旁边的手下也用力。
他紧接着就扇了这混账一巴掌。
阿左和尚龙都震住了。
谁人敢扇他们大佬?!
他们也要冲上去。
可大佬浑然不管那一巴掌,只是拼命挣扎,浑身冷煞,“陆墨沉,老子警告你别管老子的烂事。”
“你他妈还是个烂人,要不是你女人的朋友是我老婆,我往你头上踩。”
“放开我!”
“你他妈是小孩吗?”陆墨沉冷声恶气。
“她死了?”他突然大笑问。
陆墨沉拧眉。
“她死了没有?!她在底下,我去找她,你们为什么拦着!”
“大佬……大佬,你不清醒。”尚龙都红了眼睛。
“我只想她回来。”他咝咝地发笑。
“只想她回来,陆墨沉,我……不想失去一个女人的心情,你懂吗?”他歪着头,笑嘻嘻,眼底清透黑灼,漆漆冷冷,再无魂。
陆墨沉怔然,拧眉暗神。
心底某一处刻骨铭心,仍然隐隐的震动。
不想失去一个人的心情,谁他妈不懂?
太懂了。
此刻,好像也没办法和这么一个失魂落魄鬼讲道理。
可是,失去了,就是已经失去了。
别人家的女人,永远没自己的女人出点事,来的惊心动魄。
陆墨沉也难受,可是只有三分,他的理智永远冷血。
就好似当时云卿出事,江城禹还在冷眼看一样。
他冷漠的沉声讲,“她好歹给你留了个儿子。你这烂命,拖回去见见儿子吧,要做鬼,见完再去做鬼。”
他沉目望着海面,十分理智,“台风太大,鲨鱼嗜血,你跳下去也找不到她。我会联络搜救队过来搜索。”
这么大的海,佳人陨落,恐怕找也散落无迹,如果当时她处在爆炸中心,哪还有尸体。
陆墨沉难得怜悯心下放,暂时不说。
低头望。
那么强一个男人,单枪匹马把其他社团头都在今晚灭了,釜底抽薪,最后只剩一个江寒,最大敌。
此刻,他却气急攻心,六魂坍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低头一探,已经休克。
情字。
磨人。
阴阳两翼,是为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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