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想到这里,泪流得更凶。
顾忍叹口气,抬手怜爱地替她抹掉脸上的泪,再无力地垂下,幽幽道:“我是不愿意让你回骊京,至少目前不行,那里太危险”
她忽生一丝希冀“那什么时候可以?”
他缓缓地道:“水到渠成之时,即可。”
水眸因他这句话透出无限地失望,她摇摇头“我不能等那么久。”
他叹了口气“至少还有希望,你跟着我,做我的娘子,白头到老,不好吗?”
他的语气令云岫心中一酸,眼中不停地流着泪,她哽咽着用力地摇头“不,我不能这样自私”
“娘子,你乖乖的,我不会害你,你要听话,有些事你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她打断他,大声质问:“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认识苻家的少将军?为什么要让他带走小结巴?”
“你看到了?”他慢慢地蹙起眉头。
“你们昨夜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是谁带走了小结巴。”
“娘子,我说过那丫头不是普通人,她离开此地是件好事,至少你会安全许多。”他大概永远不会懂得,对于她来说,只要她的妹妹、她的亲人还能活着,自己这条命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不会懂
定定地看了他良久,云岫挣扎着站起来,明明喝了药的是他,她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两不相干!”
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完,再不看那趴在绣架上的人,从柜子里将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咬牙快步朝门口走去。
匆忙来到门口,刚拉开门,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砰”的一声,又将被拉得半开的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耳畔,传来男人磁性的嗓音。
“娘子真的就这样走啦?哎,娘子当真狠心,不仅要杀夫,昨儿还把信物都拿去当了”
不可能!云岫的心漏跳几拍,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眼前赫然是顾忍的脸!
他居然没事?
顾忍笑吟吟地望着女人震惊的模样,像是刚做了一出恶作剧的顽童。
“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凤牌还只当了三百银子,娘子这生意亏可亏惨啦,若是被永乐坊的人得知了,也不知会哭还是会笑。”他笑笑地说着,末了还轻佻地朝着她的颈窝吹了口气。
云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转身后退一步,身子紧紧地贴住门板,哆嗦着问:
“你、你没事?”
“娘子还是不够心狠,说什么下了剧毒,其实不过是骗为夫喝了点蒙汗药,唔,不过一样的难喝。”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不够狠心。
与自己从同一艘牢船里逃出来,好巧不巧地救了自己,加上一身形似鬼魅、出神入化的功夫,还认识苻家少将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来自淮州的普通囚犯?明知此人有鬼,却仍是不忍杀他。
她只是在汤药中搁了些山茄花。
山茄花虽毒性甚猛,但不至死,只可使人长时间昏睡,药引子便是那青木香。
可是这能将一头牛弄倒的药,他喝下肚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她怔愕的圆瞪眼阵,因吃惊张开的小嘴,都是少见可爱的模样,惹得顾忍笑不可抑,大掌将她纤腰一扣,倾身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与往日不同,不仅带着惩罚的意味,还蓄意地让她感到疼痛,他吻得又狠又用力,仿佛发泄般,要将她的唇咬破,只有这样,才能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云岫吃痛地“呜呜”低叫,不停地扭开脸妄想逃避他的唇,她的躲避令顾忍凤眸一眯,用力将她抵在门上,擒住她的双腕,压制在她头顶。
“不不要!”云蚰惊慌失措地挣扎着,伸手想去掰开他的手,立刻被他反扭住塞在他俩身体间。
“你放开放开我”云岫自嫁他,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他虽爱黏她,却不失体贴温柔,何曾像今日这样弄疼过自己?
他定然是气她给他下药,又卖了他给她的凤脾,所以才会气成这样,可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逼急了的兔子都会咬人,她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呀!
寂静的后院,鸦雀无声,有一只不知名的鸟从竹林上方掠过,发出古怪的呜叫。
主屋门板后,传来一阵紧过一阵拍击震动的声响,以及女子的轻泣吟哦和男子的沈浓喘息,久久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完全暗了下来。
屋内很安静,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仍未消散,层层帷幔后面,男人和女人的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公子爷?”门外传来刻意压抑的低哑声音。
床榻上,顾忍撑起右臂,避免将怀中人儿吵醒,自床帐后探头低问:“何事?”
“京中有消息来。”
将原本靠在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放回枕上,再细心地为她夹紧被角,顾忍方才下榻着衣。
拉开门,一名穿黑衣的下属正候在门外,见他出来,便抱拳躬身“公子爷,京中有变。”
“哦?是戚家?”
“不,是厉家。”
厉家?顾忍双眸一眯,眉宇间隐忍着杀气和厌恶。
如果此次寻来的是厉家,那必定出动的是“尸窟”里养的尸士,比戚家那间囚牢里的杀手更不要命,这想看来,事情倒有些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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