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忍,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些,什么叫你们厉家人?你不也是咱们厉家的一分子吗?”女人不满意地更正顾忍方才所言,好声好气劝说道:“好弟弟,你快随我回骊京去,我父王年老体衰,又没个儿子继承家业,这西平王府的世子位不正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顾忍却是嗤之以鼻“我可是姓顾的,与你们厉家半点关系也没有,再说你爹有没有儿子继承关我屁事!”
“你可别这样没良心,我父王再不好,他也是你舅父,难不成你想忤逆?”女人又叹口气“姐姐知道,你当日是恨我父王杀顾颐,可那顾颐又不是你亲爹,不过我西平王府一介小小门客,死了就死了,你娘都没意见,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听这女人的口吻,在她眼中死一个人,或许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顾忍清冷颀长的背影,被烛光映着影影绰绰,恍若秋月寒霜般的男子,盯着说出那一番话的女人,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
女人似是不以为意,反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地上已然昏迷的小桃,语带千种怜悯、万般不忍“好弟弟,瞧瞧你,把个好端端的丫头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总是劝你,杀人杀得太多不好,要是生气,姐姐自会替你出气,何劳你亲自动手呢,不如我送她一程,省得你瞧了生气。”
她右手一扬,正要将袖中暗器射向地上的小桃,顾忍凤眸微微一眯,深邃黝黑的瞳仁凝出一丝丝锐冷杀气,狠声道:“你敢!”
那女人撇撇嘴,倒是柔顺地收了手,接着了然娇笑道:“这样算个什么呢?一个丫头就把堂顾公子急成这样可失了风范,不说别的,就那咱们王府上下成百上千的丫头,弟弟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住嘴!”顾忍不想与她多纠结,幽深的冷光在眸中流转,厉声问:“我娘子在哪里?”
“哟,一口一个娘子的,倒是恩爱得紧。”女人眼底充满了嘲讽和轻蔑,还有一丝丝妒嫉,不屑哼道:“她是你哪门子娘子?可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娘虽死了,亲爹又不知是谁,可家中还有长辈,可惜呀可惜,我父王是绝对不会赞同你娶这乱臣贼子的女儿。”
“我娶谁关你们厉家屁事!”顾忍怒然冷喝,隐隐透着暴戾的怒气,满腹杀机更是空前暴涨。
眼前这个王府嫡女,看似高贵雍容,实则口蜜腹剑、心计多端、两面三刀,他自幼吃过这女人无数苦头,早认清此女真面目。
其实厉家的女人个个如此,无论是厉馄的三个姐妹,还是他的两个女儿,这五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毒,不是热衷于宫斗、宅斗,就是沈溺于寻欢作乐,没有一个正常的。
他曾听说过一个典故,当雌蛇产下蛋之后,便会决然离去,牠们对待自己的后代冷酷无情;当蝎子交配后,母蝎子会吃掉公蝎子,小蝎子出生后会吃掉母蝎子,牠们对待自己的亲人冷酷无情,姓厉的女人们,完全就是蛇蝎心肠的最佳写照。
个个外表美似仙,其实骨子里丑陋**狂妄浅薄,不过是画皮一张。
顾忍对此厌恶之极,声音带着血腥的阴戾“快把我娘子交出来,否则要你的命!”
“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真会伤姐姐的心姐姐对你的一番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一走不是好些年,可曾想过姐姐?”
女人又恨又怨又爱,眼前近在咫尺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她有多久没见了?
痴痴望着眼前清逸面容,烛光下越发显得丰神俊秀,她一时心荡神驰,莲步轻移,就要朝他怀中扑去
砰!还未等她靠近,就听一声巨响,胸口已被一道凌厉掌风重重击中,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朝后就倒,婀娜的身子撞到桌沿,再连着桌子一起翻倒在地。
烛台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熄灭了,女人也软软地倒在地上。
“你再多说半句废话,我就马上要你的命!一俊美面容冰寒酷厉,眸中凶噬“快说,我娘子在哪里?”
“弟弟,你好狠的心,姐姐的话你从来都不听,姐姐的人你也从不放在心上你说依姐姐的脾气怎能让你好过呢。”女人又生生地呕出一口鲜血,脸上却仍挂着诡异的笑,她轻轻地提议“不如,你瞧瞧这床底有何物,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床底下的云岫心里不知是痛还是空,也许麻木到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脸上凉凉的,她才惊觉,是落了眼泪,原来他是厉家的人。
原来他的一切所为,皆是居心叵测,别有用意。
顾忍,顾忍,顾忍她在心里反复地叫着,他怎么会是厉家人?
屋中杀机毕露的男子听了这话,脸上骤变,接着如离弦的箭奔至床畔,一弯身子,与一双满是惊愕的盈泪眸子对个正着。
一阵不曾预料的晕眩袭面而来,他身子微微一晃,黑阵一凛,俊颜有了裂缝。
她怎么会在这里?
“厉瑶仙!”他猛地回头,咬牙愤懑怒叫,脸上惊到雪白,却是连眼睛都红了。
倒地重伤的女人刹那间狂笑起来,笑声疯癫凄厉,犹如山鬼在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