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变了:“启王子真会开玩笑……”
“启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大费一挥手,还是客客气气:“既然如此,启王子就一路多保重。路途上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派人送信,本王一定尽快解决。”
“好了,就不劳大费王操心了。”
有扈氏等众首领簇拥着大费,浩浩荡荡远去了。
唯有夏后氏和有男氏留在最后。
等大费走远了,他俩终于忍无可忍:“启王子,你不能去西北边境……”
“难道启王子看不出来吗?大王尸骨未寒,他这就是要流放启王子了……”
“恐怕除掉了启王子,便要对我们下手了……”
涂山侯人知道他俩已经为大费所忌惮,再这么下去,只恐更加为大费所不容,虽说夏后氏和有男氏都财雄势大,不过,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
他淡淡地:“二位首领无需担忧,小子少时起便游历在外,这一番西北之行,也不见得就会要了性命。”
二人还是忧心忡忡。
他俩对大禹王极其忠心,真是生怕大禹王这唯一的儿子再次遭了毒手。
“启王子知道吗?大费要娶有扈氏的女儿了……”
涂山侯人毫不意外,要不然,有扈氏就不会那么早就投靠大费了。
“除了有扈氏,斟灌氏和褒氏也将把女儿嫁给大费。这个大费,早前一直不成亲,原来是早就暗中笼络了这几个大族的女儿……”
“唉,这一联姻,他便算是站稳脚跟了……”
夏后氏低声道:“启王子放心,夏后氏和启王子的联姻,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有男氏也低声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支持启王子。”
涂山侯人内心何尝不感动?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这二人明知自己处境,却还执意如此。
他拱手,诚挚道:“二位首领快别如此。我这一去西北,也不知归期,绝不能耽误小姐们的终身,还请二位趁早为小姐们另择佳婿。日后,若姒启还有归还之期,当会以别的方式感谢二位。”
二人也无法再劝,只能叮嘱几句,怏怏而去。
天色已晚,祭祀广场上阴气极重,加上阴阳师之前散播的妖气已经向阳城方向而来,所以,惊恐的民众再也不敢停留晃荡,很快,阳城街头也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都按照阴阳师的指示,早早闭门,以免冲撞了妖气。
涂山侯人一个人踯躅街头,忽然觉得从小长大的阳城变得非常陌生,就像黑夜下一个已经被妖魔掏空了的城堡。
而大费,才是这个真正的妖魔。
这一次可以找借口征集十万徭役,下一次呢?是不是要征集百万?
大禹王好不容易得来的国泰民安,是不是从此便将步向一个衰落期?
就像历代繁盛的王朝,到最后,结局总是那么庸俗。
崩溃,是它们唯一的宿命?
而大费,便是这样的一个终结者?
前面,是出城之路。
寒风瑟瑟,落叶满地,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变成了衰竭的黄色,所有生命都彻底失去了活力。
他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着山路的方向。
两个人,慢慢行来。
是并排而行,尽管无声,却亲昵无比。
她和他,有这世界上最绝美的相貌。
当然,般配的绝非相貌,而是那种无声无息的默契。
自从第一面起,凫风初蕾脸上总有隐隐忧虑,直到现在,他才察觉,她的眼神,无忧无虑,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而活泼。
是因为陪在她身边的是那样一个男子?
他心里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前到底忽略了什么。
凫风初蕾哪里知道他心事?她只是快步走向他,低声道:“涂山侯人,你明日真要启程去西北了?”
他点点头。
凫风初蕾何尝不明白他的处境?他一离开阳城,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必将一路遭遇大费杀手的迫——害。可是,他不离开阳城,又没有别的办法了。
“很明显,这是大费的圈套……”
她面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令他稍稍心暖,定定神,淡淡一笑:“你放心吧,大费杀不了我。”
百里行暮沉声道:“你去西北的路上只恐凶多吉少,一定要全力戒备。”
他还是笑眯眯的:“百里大人便是我们的定心丸,有百里大人在,小子也是安心不少。”
百里行暮叹道:“只怕这一次,我没有精力来保护你们。涂山小子,一切需你自行保重。你记住,越近西北,危险越大。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能应付之事,你只需做一件事情:跑!跑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