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拴条绳系根尺把长的棍子,这样牲口就好管束了。
小孩放牧,也有意外事发生,一次一头牛正卧在群里,我无聊地捡起石头照着牛角当射靶,谁知“啪”地一声打准了,立时那牛疼得满群乱蹦。六哥见状,一边批评我一边解释,他说牛角是牛最致命的地方,打不得。人只有在杀牛时才用锤猛击牛角,当牛头晕得倒下去,人方可用刀捅它的脖子我听了,不禁为自己的淘气而后悔。心想,人啊,真能!再大的牲口人也有办法治他。
放牧不只是让牲口吃草,也是一个人与牛、马接触的过程。放过牧你便会更深地懂得,作为牲口,它们为活命实际也挺不容易的。早出晚归不说,有时还要经受同类的挑斗与牧人的摔打,轻则痛一下,重则伤痕累累。所以,人与动物要和谐相处,真可谓“牲口不说话,它也通人性”
活动在草滩、树林间。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我们家搬到了小北店村。记得,那时我家门前有一条砂石路,路南是东西长廊式的庄稼地。地南边是一望无际的草滩,绿草如茵,沁人心脾。草滩上零星有几只牛、马,偶尔有羊群走过,绿毯中点缀着其它色彩,好似一幅天然水彩画镶嵌在那里,美呀!身为内蒙古人,我虽没有真正去过大草原,但在小北店村“牛刀小试”地领略到了大草原的风光。天蓝、地绿、空气新鲜,真是诗意的栖息地。在草滩上追逐嬉戏是我与伙伴们常玩的游戏。在那里,你根本不用担心车流、人流,一切任我遨游。走进自然,回归自然,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宽心、舒心、开心的很哪。或许只有身临其境,你方会明白什么叫幸福吧,它无非是自然、纯真、心无杂念而已。天宽地阔地“野”够了,我们便一个个倒下,面朝天直直地躺在草滩上,以地为床,仰视蓝天,遥想着天怎么就那么高那么蓝,天上有什么也可什么都不想,睡在柔柔的小草上,真正感觉一下大地母亲的温情怀抱。闭上眼,渐渐地疲惫像魔鬼似地离身而去养足了精神,一个个继续向草滩南挺进。光着小脚丫下到河里捉小蛇鱼、草鱼,间或有小伙伴猛地朝我迎面扔来个小青蛙,把我吓一跳,赶忙躲得远远的。再回首,那家伙正为他的“玩笑”得意洋洋呢。“看我”他一边说一边又捞起一只小青蛙往自己的眼上贴去。据说,用青蛙敷眼能使眼睛更明亮,只是敷过眼的青蛙大都全死了,被眼的高温烫死了。因之,我对玩这个游戏的小伙伴很不以为然,认为其“荼毒生灵,是为不仁”
河里玩完,我们就成群结队地进入河岸南面的密林。进密林充其量也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因为每到夏天,树木茂盛,林间潮湿又黑暗,阴森森的。再伴有几声怪鸟叫,更令人望而生畏。我们怕进树林,可又不时地光顾它。在树林边上,从树上撇些小树枝,编几个草帽,随后跑出树林。有一年深秋,大哥和他的几个同学要烧山药,是他们真正带我走进了那片大树林,拾柴的、点火的、放山药的,大伙儿在树林深处忙前忙后。当在树林里坐下吃烧山药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什么都能看清楚,树林原来给予我的阴森感顿时化为乌有。相反,我觉得它可亲、可近,像家。某个角度上,树林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起初之所以恐惧它,实际不是树林吓人,完全是人自己吓自己才怕的。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每到树叶落尽时分,村里人便纷纷前来树林搂树叶,以补给羊儿冬天的食物。母亲领着我和三弟,一人在前面拿铁丝丝筢子将树叶搂成一堆,两人在后面用大袋子装,望着一袋袋、一堆堆树叶,慢慢地你会觉着树林有树林的作用。树叶就是那时农人喂羊的免费“冬餐”呵。正如作家周振华言:“生长在我们热爱的那片土地,与大自然建立了相濡以沫的关系。”
时光流逝,只可惜而今小北店村的草滩被院落、田地抢占了,河流干涸消失了,树木已无往日郁郁葱葱,林间地表不那么潮湿了。儿时的天堂,不在。我真不知道,这是一种必然形势还是一种偶然现象?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我茫然了。也许只有回忆,回忆却是一首永恒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