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所趋,刘公即便是今日不行此事,复有来日!尚书挡得一时,岂能挡得一世?退一万步讲,若是因此引得刘公心生芥蒂……尚书又如何自处?”
皱皱眉,司马懿抬头问道:“文和的意思是,我便不管文若、公达安危,静观此事?”
“这倒也不是。”
讪讪一笑,贾诩细细一思忖,沉声说道:“尚书,,刘公受诸多宵小蛊惑,此事乃成必然,依在下看来,尚书不妨暂避一二,对此事不闻不问,一切由着刘公意思。看在尚书、贾祭酒,刘公自是不会苛刻荀家;反之,若是尚书等人一味劝阻,反会惹得刘公不渝,今日不同往日,今日刘公,不比当初……”
“……”
司马懿听罢一阵长叹,正欲说话却听钟会哂笑道:“尚书呐,你说刘公若是看到朝中半数大臣联名劝阻此事,更有尚书身在其中,刘公是否会以为,这荀家,却是过于势大了呢?”
“唔?”
钟会一言直说得司马懿眼眉一挑。
随意瞥了一眼钟会,贾诩附和说道:“士季此言不差,毕竟,刘公乃人主,尚书也好,子敬也罢,皆属刘公臣子,岂能臣子联名上书其主之理,如此?刘公颜面何存?若是如此,尚书等人非是在劝阻刘公,而是行逼迫此事,刘公心中,岂能不生芥蒂?”
“逼宫么……”
司马懿长长一叹。
“尚书明鉴!”
起身摇摇头在屋内踱了几步,在钟会嘿嘿笑声中,司马懿点头说道:“文和所言甚是!”
贾诩急忙起身,拱手问道:“那么此事尚书……”
“罢罢罢。”
一甩衣袖,司马懿皱眉沉声说道:“此事我不插手便是!”
只见贾诩面上忧虑之色顿消,拱手笑道:“尚书英明!”
连带着钟会面色亦是轻松许多。
毕竟,不管钟会心中如何思量,在外人看来,他钟会就是司马氏一党,若是司马懿有恙,他岂能幸存?
“尚书不必多虑。”
似乎是看穿了司马懿心中说想,贾诩微笑说道:“尚书只要并非存心插手……嘿!要避过此事,还不简单?”
“唔?”
司马懿疑惑回头,却见贾诩抚须自得说道:“依在下看来,若是曹操得知我军兵败赤壁,必会起兵取兖、豫两州,尚书自可借此脱身!许都之内,尚有显彰在,只需尚书一封手书,显彰自会明白尚书意思……”
正说着,屋外乃有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有一人低声喊道:“尚书,主公有令,请尚书并诸位大人,前去商议要事!”
“来了!”
把玩着手中茶盏,钟会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贾诩。
“知道了,你且退下,我随后便至!”
一炷香之后,司马懿并贾诩、钟会二人赶制不远处刘平府邸,一入厅堂,便看见荀攸、贾诩,并诸多文士已在候在此处,除此之外,亦有不少轻伤的刘军将领在列,比如李典、乐进,待见到司马懿,纷纷出言相呼。
对众人报以点头回礼,司马懿复对刘平、荀攸、贾诩拱拱手,说道:“来迟一步,赎罪赎罪!”
“我等亦是刚到不久!”
贾诩在席中嬉笑说着。
荀攸报以一记微笑。
刘平笑着起身,抬手说道:“非要事,实不忍深夜唤仲达来此,仲达请!”
“岂敢!”
司马懿回了一礼,走到左首首席坐下,贾诩与钟会自是坐在司马懿身后席位。
见在场诸人皆至,刘平一面吩咐下人奉茶,一面收敛面上笑意,从面前席案上取过一封信件,沉声说道:“诸位,许都来报,言曹操起精兵十万,进犯汜水关,守将钟繇连连发报告急……”
“竟有此事?”
“曹操大逆不道!”
席中众文士分分别出言痛斥曹操,而一干刘将却是面有忧色。
“十万精锐,曹操好大的手笔。”
自斟自饮的贾诩哂笑一声。
也是,自曹操取汉中以来,麾下可用兵马损伤大半,眼下这十万兵马,几乎可以说是麾下所有兵马!
在诸多黄巾之中,曹操可说是最具谋略,早在刘平与江东战于赤壁时,他便留下这支兵马,若是刘平胜,他便趁着刘平挥军江东之际取西川;若是刘平败,他便转而取兖、豫两州……
正因如此,曹操才能在赤壁战罢区区半月之后,便得悉赤壁胜败,实是早有预谋!
“呵。”
淡淡一哼,刘平一面将那书信递给身旁护卫,叫其逐一传阅屋内众人,一面沉声说道:“若是平日,我等自是不惧,只不过眼下……”
说着,他一合拳掌,颇为气恼说道:“这曹操……该死!这厮竟趁我兵马大损之际来犯!”
“呵呵,”席中贾诩眨眨眼,玩笑说道:“主公,难不成曹操起兵,还得知会主公一声不成?”
“额……哈哈!”
刘平愣了愣,随即望着贾诩搞怪的表情哈哈大笑,抚掌说道:“文和所言甚是,兵者,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吾且失态了!”
说着,他复对屋内众人道:“诸位,眼下我等兵马不足,这曹操却引十万精锐前来,诸位以下如何?”
只见屋内众文士对视一眼,纷纷愤慨说道:“曹操大逆不道:目无天子、目无我大汉,刘公当点精兵,举大义之旗,聚王道之师,灭其嚣张气焰,趁收复洛阳、长安!”
“韩大人所言极是,洛阳、长安,乃我大汉京师,岂能久落贼寇之首?今我初败,军心思胜;曹操不尊王道、不顺天命,倒行逆施,岂有不败之理?”
“请刘公举王道之师,灭曹操气焰、匡扶社稷!”
“刘公,洛阳、长安乃我大汉京师,不可不收复啊!此次正是良机,曹操此举,乃自取其祸,刘公岂能不趁势取之?”
“嘿!”听着那帮文士在那侃侃而言,贾诩转头对身旁席位的钟会嘿嘿一笑,钟会摇摇头,伸手自斟一杯清茶。
众文士的洛阳、长安一说,刘平亦是有些心动,除此之外,还有那刘辨……
不过,身为一世霸主,刘平如何会被一帮文士说得失了分寸?
只见他一面摆摆手止住了屋内一干文士,一面问荀攸道:“公达,眼下我等可用兵马,乃有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