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就被阴过那么一回,被诬陷卷入了巫蛊之祸中,在天牢里吃了几个月的酷刑,甚至险些丧了命。
幸好孝文帝没彻底老糊涂,岑睿终洗脱了嫌疑,放出后她多多少少打探出了些蛛丝马迹,陷害他的人是谁呢?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燕王。岑睿能探听出来,老皇帝更不例外了,奇的是老皇帝竟没有一点惩处燕王的意思。只拨了一堆又一堆的金银珍奇去了岑睿府上,以示安抚之意。
小心眼的岑睿将那些金银统统熔铸在了一起,造了个巨大无比的萝卜造型,刻了她五哥的名字,没事就朝上面抽鞭子。
来喜公公说到这时很纳闷啊,为啥要造个萝卜呢?
傅诤轻咳了一声,旁人不知,这土鳖萝卜在清水郡是个很恶毒的骂人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现在做了皇帝,岑睿对她这五哥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也消除不了。
得知这一段过往的傅诤稍是讶然,光从岑睿泼皮无赖的表象丝毫看不出她回京后还经了这一番风波……
傍晚,恹恹的岑睿飘进书房,罕见地没有发现傅诤的影子。
正对着她的书桌上端正摆了本新书《镜花传奇》,是本讲述传奇杂记类的读物。一直被迫泡在文史国纲里的岑睿非常新鲜,做贼似的往后瞧瞧了,飞快地收络进了怀里。
过了半柱香,有宫人来传了口信,说是首辅他今晚去了魏国公府上与老国公手谈,就不来御书房啦。但是呢,他不来,陛下您还得用功哟,功课在桌上给您留下来了,明天检查复习情况。如果首辅他不满意,陛下您就得打着包袱去太庙陪您的老祖宗们过夜啦,诸如此类威逼利诱的话。
岑睿匪夷所思地捂了捂胸口的书本,傅诤给她留的功课是这个?
装模作样地在书桌前写了一会字后,看傅诤确实没有来的迹象,岑睿这才四下瞄瞄,从怀里摸出传奇。翻开一页,中间夹了个纸片,拿起一看,是个没精打采的小狗性状的叠纸,叠它的人手很巧,叠得活灵活现。岑睿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对劲,这……怎么有点像现在的她呢?
……
意识到自己被傅诤比作狗的岑睿嗷了一声,狠狠将叠纸丢到桌上,大呼一声:“来喜!”
声音未落,她看到小狗背后的八个小楷“心平气和”“万事无忧”。
受到召唤的来喜公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岑睿面前,看着恢复了活力的自家主子,喜极而泣:“陛下有何吩咐!”就算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不,强抢民男,小人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哪!
本想在养心殿再铸一个萝卜的岑睿嘴抽抽:“算了,没事。”
纵岑睿千不愿万不愿,燕王一行人如期到了皇城门外,转播实况的礼部侍郎捏着小纸条称,热情洋溢的百姓们拥堵在城墙底下,眼看要挤破城门了!看来工部各位大人们又要去修城墙了。
我看是你的脑子要修一修了。歪在龙椅上的岑睿幽幽一眼扫去,礼部侍郎吞了口口水,又接受到了来自首辅大人没有感情的一记冷眼,悄悄的,安静的,退回了文官队伍中……
礼部尚书哀怨地看了眼自己儿子,亏这小子当初还考中了进士,在皇帝陛下面前怎么能用热情洋溢这个词呢?用死了爹娘都不嫌过啊。
岑睿做了这么久的皇帝,别的没学精,唯狐假虎威学得惟妙惟肖,有傅诤压阵,她那虚无缥缈的底气呈数倍膨胀。
到了点,来喜气喘吁吁地高呼进了殿:“来了!来了!”
百官精神一抖擞,岑睿心咯噔一声,膨胀的底气嗖得焉了一半。
来喜站稳脚跟,擦了擦汗嘿嘿道:“是金陵王和大长公主来了。”
“……”嘿你娘个头啊,被欺骗了感情的岑睿无力地扶住额,这金陵王和大长公主又是哪根葱啊?
端然立在龙椅下方的傅诤一看岑睿迷茫的表情,就知道前两晚给她说的皇室宗亲那些全白费了,对着来喜淡然道:“燕王殿下呢?”
来喜吞吞吐吐道:“燕王殿下的车架才近了皇城门,突然派人道是要去皇陵祭拜先帝,调头就往郊外去了。”
人还没来呢,下马威就来了。被晾在殿上岑睿一挥手。得,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来喜忙道:“陛下,金陵王和大长公主还等着拜见您呢!”
在傅诤强大的冷压力下,岑睿搜肠刮肚地苦想了会,终于想起了她那群糟心的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