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书大人真是我的知音也,今日我请客,走走!”
“大人,我们呢……”
“你们?你们和户部的帐对完了嘛?后续事宜处理完了嘛?工作报告写完了嘛?”
“……”
这一幕可称为大恭国底层官员的悲哀……
秦英在户部的任职基本结束了,新的任命状虽没下来,但吏部早和这边打过了招呼,故而六部上下没几个不知道这位状元郎即将平步青云,进入门下省当值。
新年的预算已完成得差不多了,部里轻松了不少,眼红的、嫉妒的、攀关系的没事都过来似真似假地向秦英道喜。应付这群人,秦英疲惫地往自己的席位走去,那里却早立了个人。恰是礼部派来对账的谢容,秦英想起半日前傅诤找他去说的话,走去的步伐慢了下来……
“我欲将谢容与你一同调入门下省,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明知对方是豺狼,却要养在枕畔,秦英怎么也想不通傅诤的用意。
魏老国公去世后半月,朝中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种种戏剧性的转折让没受到牵连的路人甲乙丙大开眼界。先是魏府拥护魏衍和魏长烟的两派从内部斗到朝堂,天天撸袖子撩袍子在早朝上互相喷口水;紧跟其次,御史台一日之内连上三道奏折,告发吏部尚书襄禹与户部和京中商行私运粮草、铁器,疑图谋不轨。襄禹的母亲出身魏家,他本人亦是典型的魏派支持者,他一倒霉,魏氏自然逃不了干系。
提起谋反,自然而然地便想到现在执掌御林军大权的大都督魏衍了。果不其然,隔日,御史台呈上详细证据,魏衍谋逆之罪,铁板钉钉。以徐相为首的一群文官,揪准时机在皇帝陛下耳边煽风点火:
“陛下您看!谋反啊!这是谋反啊!!”
“相爷啊,冷静点。”
“陛下您瞧!魏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啊!!”
“相爷啊,理智点。”
在众人以为魏家彻底倒台时,魏家嫡长嫡孙魏长烟一鸣惊人,仅率数名暗卫单枪匹马截住欲逃窜出京的魏衍,亲自取了魏衍的人头献给皇帝陛下。
岑睿欣慰地拍拍徐相的肩:“相爷,您看,魏家不是还有个好东西么?”
徐相内心轰轰烈烈狂奔过一群神兽:“他娘的!这小王八蛋从哪冒出来的,他不是被魏衍赶出魏家了么?!”
魏长烟在魏氏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力证谋逆一事仅魏衍一人所为,与魏家大多人并无干系。即便如此,顶着恭国朝局半边天的魏氏到底大伤了元气,已难与如日中天的徐家相抗衡。
但明显的,皇帝陛下也不乐意让徐氏一家坐大,山中仅有一只老虎那还了得?嗯,还得再培养另一只可以和徐家互相咬的。
数月之内,朝中格局屡变,睡不着觉的除了利益相关的朝臣们,还有他们可怜的皇帝陛下。约是首辅大人认为小皇帝过了十五生辰即是成人,不仅将每日里的授课量翻倍,更逐渐将一些不足轻重的折子丢给岑睿自己批阅。
御书房内日日夜夜充满着岑睿不甘被虐待的奋起声:“傅诤他是人么!是人么!!老子要吃喝拉撒睡的好不好!老子要去大理寺告他虐待皇帝啊!”
来喜擦擦冷汗:“陛下息怒啊!您再骂,首辅也听不见啊。”
岑睿一口铁牙差点咬断了笔,一说这,她更生气!从岑嬛出嫁后,在朝堂之外她几乎碰不上傅诤的面了。两人同住一间养心殿,这样都碰不到,傅诤也太能耐了些。
趴在桌子上,岑睿阴郁而小心眼地想,是不是她嫁了岑嬛真惹恼了傅诤……
“陛下。”凉悠悠的一声唤。
岑睿吓得心跳一乱,好半天才勉强稳住神:“傅诤?”脸又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躲着我的!
傅诤静水无波地俯视着岑睿黑黑的脸,道:“陛下想了这么些时日,可想出要扶植谁来抗衡徐氏?”
这么多天没说上话,一说就是这个,岑睿心里一百个不高兴:“没想到!”
傅诤蹙蹙眉,抬袖取出将从吏部取来的官藉……
却听岑睿道:“傅诤,你是不是喜欢岑嬛?所以气我将她嫁出去了?”
手中的文书一抖,转了个方向毫不留情地抽在岑睿的脑袋上:“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