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跪满了乌怏怏的人,居然全是赤条条的,身上一点衣服也没有了。
而在众人簇拥之间,则是起了一个古怪的坛口,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男人坐在坛里,正仰了头喝酒,身边堆着各种布匹,粮食,金银,车马,甚至还有一堆一堆的破衣服。
左护法心间提着神,试探着上前作揖:“敢问阁下是谁,想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
不等他说完,忽地那坛上男人,猛得转头向她看了过来,目光森然凶戾:“五煞坛起,运消命涨……”
话犹未落,坛边那些迷迷糊糊跪着的人,忽地眼睛都红了起来,纷纷抄起了刀枪家伙,便向了左护法杀来,如今借了周围的油灯,左护法已看了清楚。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匪,分明便是骡马帮的帮众,其中还有几个,之前与红灯会打过交道的,自己看着都脸熟。
但如今,他们竟是疯了一般,只是红着眼睛,不要命的冲杀了过来,其中还能看到一些红灯会的帮众,也混在了他们里面,满面凶戾。
“找死!”
左护法本事大,脾气也大,冷不丁一见,便挥舞白链,向前砸去。
“嗤嗤嗤嗤……”
白链挥舞,冲在最前面的人,还没靠近了她们这一队人马,便纷纷不明所已,稻草一般倒在地上。
左护法正要大喝问话,搞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却冷不防,那坛里坐着喝酒的男人,见她身上有几分本事,便也忽地露出了狞笑,一扯手里的红线,却拉出了两个古怪事物来,一个是金娃娃,一个是银娃娃。
两个娃娃身上,皆有鞭痕,似乎被狠狠的打过,脑袋上则蒙着黑布,仿佛故意不让它们看到眼前究竟有什么。
他向了这两个娃娃吹了一口气,忽地,两个娃娃猛得抬头,身上金光银光同时闪动,骤然化作一片金银雾气,向前漫漫卷来。
金银之气迷人眼堵人孔窍。
这左护法也是有本事的,但还不等与对方真的交上手,便只觉眼前一阵金银闪动,耀得自己双眼发花,忙忙的想要逃走,但脑袋却已经迷糊了。
竟是手里的白链子无声坠地,整个人也似傻了一般,迷迷糊糊,向前走去。
还是跟在后面的光头掌柜机灵,论起本事,不如左护法,但守岁人更能撑住,一见不妙,大呼不好忙忙的向后就逃,递信儿去了……
“不好……”
数息之后,朱门镇子,右护法得到了消息,顿时大惊,奔了出来,直奔灯堂。
堂内红灯刚刚点起,红灯娘娘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被右护法吓了一跳:“那位贵人找来了?”
“……不是。”
右护法都怔了一下,才忙道:“娘娘,大事不妙,左护法遇险了!”
“……”
听了右护法的话,红灯娘娘先是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位贵人来找自己麻烦了,旋即才察觉不对:“遇险了?”
“什么人能让左护法遇险?难道是那位贵人出手了?”
“……”
右护法都呆了,忙道:“……不是,跟那位贵人没有关系是外地来的一个,跑到明州府来造煞,抢我们的血食,害我们的左护法,还搞得几个村子大乱,到处都是匪患哩……”
“什么?”
红灯娘娘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反了他了!”
右护法道:“不仅如此哩,那人在贵人眼皮子底下毁明州的风水,这是给那贵人难看哩!”
“胆大包天!”
红灯娘娘怒气更盛:“管他是谁,点齐兵马,除了他们,给贵人看看!”
“好嘞!”
二锅头立时出去,大声吩咐了下去:“所有烧香人都拿着红灯笼去传旨,各个庄子,以及江湖同道,都跟了娘娘,去除祟去啊……”
一时之间,马蹄声响,一个一个的红灯笼便从朱门镇子飞了出去,在这深沉夜色里,便如一条一条的红色巨龙。
短短一夜之间,红灯会名下十七个庄子,以及无数与红灯会交好,以红灯娘娘马首是瞻的江湖人物,皆奉命而动,浩浩荡荡赶了出来,务擒那造煞之人。
……
……
同样也在这时候,一位抱了孩子的妇人,正缓缓的从一条山道上走过。
夜色深沉,四寂无人,她却丝毫也不放在眼里,所过之处邪祟退避三舍,就连道路两边那阴气森森的林子,也悄悄的收回了狰狞的爪牙。
但也就在这时,却忽地道旁有一个跳了出来,瘸着条腿,听着声音是个稚嫩女声,大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