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瑶琳走出去。
二婢见她们出来,赶忙走上前去,小雪道:“三小姐,你要带沈小姐到哪里?”
“到我的房间,不可以么?”狄姗姗甩下一句说话,便牵着瑶琳走。
二婢追上来急急道:“不可以呀大公子吩咐说”
“说甚么?说不许嫂子来我房间是不是?”狄姗姗睁大了眼睛。
小雪讷讷地道:“不是,只是”
“不是便可以了,还不快给我让开!”狄姗姗截住她的话头,摆出一副吓人的样子。
小云接着道:“大公子说要咱们好好伺侯沈小姐,这样吧,小婢二人也跟随照顾,要不然大公子怪罪下来,小婢实在担当不起。”
“你们要来便来好了,不要啰里啰唆一大串!”一手便拖着瑶琳往前走,突然回过身来,运指如风,连点二婢两处穴道。
二婢眼睁睁的软倒在地,连说一句话也不能。
瑶琳在旁见着,掩口叫道:“你”又指着地上的二婢:“她们”
狄姗姗道:“没事的,我只是点了她们的穴道,咱们回来再为她解穴好了。”
瑶琳实在心有不忍,望望小雪与小云,不免有点儿内疚!
“走吧!”狄姗姗带着瑶琳走出望月轩,穿过深幽的小院。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殿阁亭台的一侧,正挂着一弯淡金色的月牙儿。
二人穿室过廊,直朝东月楼走去,途中不时遇着影子帮的兄弟,但帮中兄弟见是三小姐,全都躬身让过,她们的行动似乎相当顺利。
当二人走过一曲连房,来到一栋小楼时,遽闻一把熟悉的声音,自楼内传了出来:“义父,你不要再多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瑶琳!”
瑶琳一听,脚步登时停住,也认出说此话的人便是狄骏。
狄姗姗也感奇怪,望望瑶琳,便低声道:“不知大哥和义父在谈论甚么,语调好像怪怪的,咱们过去听听好么?”
瑶琳听狄骏说着自己的名字,早便有此打算,见狄姗姗这样说,更是正中她下怀。
两人悄悄地俟近窗旁,便即听见一张苍老的声音:“骏儿,不是义父要干涉你的事情,但你要知道,沈啸天当年是如何诬害你父亲,还要着人追杀你母亲,把“白玉紫鸳鸯”抢了去,难道你就为着一个女子,便放弃这血海深仇?”
“没有”狄骏坚定地道:“我并没有放弃,但瑶琳并不像他父亲,我报仇的对象是沈啸天,这与她无关,虽然她是仇人的女儿,可是咱们不能混为一谈,她心地善良,而且在此之前,她根本对父亲的一切罪行全然不知。”
“这又如何,你可有想到,当你杀了沈啸天,为自己父母报了仇,她两兄妹会如何对待你,难道他们便就此算数!你真的不听我所言,坚持要把她留在身边,便和留下一服毒药无异,随时都有可能要你的命,莫非你连这一点也没想到。”
只听狄骏笑道:“我当然有想过,也考虑了很久,我既然喜欢她,便要接受命运的考验,到时她若真的要杀我,我也毫无怨言,做人子女为父亲报仇,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又怎能怪她。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若然失去了她,和失去了自己性命并无分别,义父!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境,只要喜欢了一个人,想要在中途放弃,恐怕是件不容易的事。”
“唉!我真不明白你们年轻一辈的想法,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毕竟对你来说,打后的道路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我也知道,路是自己挑的,就是黄泉路,恐怕到时也难以回头!”
瑶琳在窗外听了,早已是泪流满脸,而狄姗姗也听得双眼发红,见着瑶琳的样子,只得放低声线道:“走吧,给大哥发现了,便无法找你哥哥了。”
瑶琳点点头,抹去脸上的泪珠,激动的心潮,仍不住地在体内攀升。
通过连房,便看见一座二层高的大楼,狄姗姗道:“前面便是东月楼,楼外有不少人在守着,咱们须得绕到屋后去。”
狄姗姗带着瑶琳,悄悄拐了一个大弯,来到大楼的后面:“嫂子,你懂不懂武功?”
瑶琳摇着头:“哥哥曾教过我些许,但只是闹着玩的,不大有用。”
狄姗姗笑道:“不用怕,但你无论如何惊怕,也不要出声,知道吗?”
但见狄姗姗单手围着她纤腰,低声道:“咱们要上去了。”
“甚么?”瑶琳抬头望望头顶,见是一株数丈高的大榕树,不由害怕起来。
当她仍没转念之际,狄姗姗以搂着她纵身一跃,便跃上丈余高,同时落在一株大树丫上,二人扶定身形,往外望去,正好对着东望楼的二楼,见屋内还有着烛光,显然沈一鸣仍没有睡去。
狄姗姗低头四下细看,见无人接近,遂道:“现在咱们过去,你得搂紧住我身躯。”
瑶琳也曾经历过两次这样的环境,一次是狄骏抱她上崖面,加上刚才狄姗姗的一次,她已不甚害怕了,便咬紧牙齿,朝狄姗姗点点头。
狄姗姗拥着瑶琳,力聚双足,夜鹰似的飞向东月楼二楼,才一踏落檐角,即见楼房之下有两名影子帮兄弟巡过,狄姗姗掩着瑶琳的嘴巴,恐防他因惊惧而叫出声来。
屋下二人走过后,狄姗姗拉着瑶琳从窗户跨进屋内,即闻一人问道:“谁人?”
狄姗姗笑道:“是我带你妹子来了,你该怎样多谢我呀!”说着便与瑶琳一起走了进来。
瑶琳一见兄长,连忙跑上前去:“哥哥!”
沈一鸣挽着她的手,大喜道:“你这鬼丫头,真叫人忧心死了。”
瑶琳笑道:“难道我便不担心你,是了,听闻你吃了甚么“丹”没有了武功,是真的么?”
沈一鸣点头道:“这是没法子的事。”
“对不起!”狄姗姗来到二人跟前:“都是我哥哥不好,我求他取解药,他又不肯,连二哥也不听我说话。”
沈一鸣笑道:“这怎关你事,我还没有多谢你呢,不是多得你,咱们兄妹今晚又如何能见面。是了,你们两人怎会由窗口进来?”
“飞过来的。”瑶琳指着狄姗姗道:“是狄妹子抱着我从对面大树飞过来的。”
沈一鸣道:“原来你的轻功如斯厉害,失敬,失敬”
“算不了甚么,我大哥和二哥才厉害哩。”
瑶琳道:“哥哥,他们有难为你么?”
沈一鸣摇头道:“这个倒没有,除了不许我走出这里外,并没有甚么。”
“嫂子你放心好了,我二哥说就是不想囚他入地牢,但又怕你哥哥会逃走,所以才给他叫下“灵弨丹”以防万一。”
沈一鸣轩着剑眉,盯着瑶琳道:“甚么嫂子?”
瑶琳见着,登时红霞盖脸,害羞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出声。
沈一鸣追问道:“快说,这到底是甚么一回事,狄小姐怎会叫你作嫂子,莫非你”狄姗姗走到瑶琳的身边,撅着嘴巴道:“不要这样嘛,我哥哥喜欢她,将来自然是我嫂子了,现在我叫早了一点,也不算甚么大事吧!”
“狄骏要娶她?”沈一鸣感到极度惊讶。
瑶琳却用力扯她的衣角,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岂料狄姗姗并不理会她,反而笑着道:“怕甚么,大哥喜欢你,你喜欢大哥,这有甚么不对。”
沈一鸣气得喘不过来,五官聚成一团,颓然坐在椅上,良久才道:“你怎能这样,我两人给狄骏掳来这里,你却和他”
狄姗姗听得有点气恼了,接口道:“这又怎样,要不是你父亲,我哥哥也不会费这么大心机。”
沈一鸣盯着她问:“你说甚么我父亲,这与我父亲何干?”
“当然与你父亲有关。”狄姗姗越说越咬牙切齿:“你父亲害死我父母,你说这关不关他事?”
沈一鸣自是不会相信,顿即怒道:“你敢乱说这疯话!”
“哥哥!”瑶琳眼看二人快到反脸的阶段,不能不出声了,连忙上前扯着沈一鸣,柔声道:“不要再吵了,我有一事要说与你知。”便将唐浩的说话和盘托出。
沈一鸣听得青筋暴现,握拳透爪,当他全部听完后,实不知道能否相信这赫赫大恶,如此血腥的事实,而且是发生在自己父亲身上,但由瑶琳亲口说出,再加上眼前的种种事情,又不能令他不相信,一时间,他只觉百端交集,痛心入骨。
瑶琳安慰道:“哥哥,不要难过,现在想甚么也没有用,也无法明白当时的真相,待咱们见到爹爹后,问明一切便是了。”
沈一鸣摇头叹气:“我害怕的,便是如唐浩所说的一样,到时该如何是好!”瑶琳听了,不免也忧心起来,心头沉郁得很。
狄姗姗见兄妹两人如此模样,一时也茫然无策,寻不着说话来安抚二人。
便在此时,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巨响,三人同时一惊。
狄姗姗脸现惧色,连忙道:“这是我帮哨子的告急讯号,有人要来攻击本帮。”
房门倏地大开,冲进六七名帮众,领头一人见三小姐在此,也感诧异,忙上前道:“禀告三小姐,颍阳刺吏领兵数千人围攻本帮,二公子遣派属下保护沈公子。”
瑶琳兄妹听见父亲来了,也不知是喜是忧,不禁互望一眼。
只听狄姗姗道:“大哥二哥现在哪里?”
那人道:“已出庄接战去了。”
狄姗姗低头惴度一下,连随道:“你们便在这里保护沈公子和沈小姐,不得离此寸步,若有甚么事情发生,马上发讯号通知。”
众人齐声躬身令命:“属下知道!”
“嫂子、沈公子,我现在要出庄帮手,你们先待在这里不要走开。”
“可是我父亲”瑶琳担心起来,恐怕狄骏会伤害自己的父亲。
沈一鸣接口道:“我和你一同去,有咱们兄妹在,爹爹多少有点顾忌,免得兵革相对,彼此大动干戈。”
“是啊!”瑶琳马上道:“咱们不会走的,若你不放心,大可把咱们绑住。”
“嫂子,我又怎会这样做,只是”
狄姗姗登时踌躇起来,心想这建议似乎不错,但若然从中发生甚么事,自己又如何担当得起,大哥必然会怪罪下来。
但现在兵临城下,光靠帮中数百兄弟,不知能否抵挡得住,要是能兵不血刃,便能摆平此役,确是一个可行之法。
当下道:“好吧,咱们一起去。”随即向手下道:“你们也跟着来吧”
沈一鸣牵扶着瑶琳,狄姗姗当先前行,继而数名帮中兄弟压后,出了望东楼,直朝南面赶去。这时白松庄四周,以布满影子帮兄弟,把守各处要道。
他们走出前院,树上和屋檐,已见帮众个个剑拔弩张,如临大敌,气氛显得异常紧张,狄姗姗找着一名手下问:“现在形势如何?”
那人道:“据知官兵被山下外哨给挡住,帮主和二帮主已下山去了。”
狄姗姗听后,便即领着各人奔了出庄,沿着山道直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