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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好景不长,东汉时归附的匈奴人被安置在河套,在此放牧,然后便无汉人立足之地。
现在的河套东南有许多匈奴部落占领,西北边由许多羌胡部落占据,最北边由几个鲜卑部落占据,他们都在这里放牧,大好的良田都长了荒草,大好的黄河水白白地流过。
魏延想到后世的塞上江南,禁不住扼腕叹息,自己再也不能放着这么好的沃土而不开垦。
河套周边地区,除了到此缓缓流淌的母亲河黄河之外,还包括湟水流域、洮水流域、洛水流域、渭水流域、汾水流域、桑乾河流域、洛水流域、漳水流域、滹沱河流域,它们环绕着河套地区,正如众星捧月一样,这一带在两汉时期刚刚开发,完全没有后世的盐碱化、荒漠化,只要多多修筑沟渠,河套地区应该能开垦出三四千万亩良田,到时候容纳三四百万人都不成问题。
魏延注意到的问题,之前的汉武帝注意到了,他在夺回河套地区以后设置郡县,建筑城池,迁民屯垦,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屯田,妥善安置归附匈奴,兴修水利,到了西汉末年,河套地区已经有了将近一百万人口,也开发出五十多万亩良田,怎奈王莽篡国时期,中原内战,匈奴人重新占领河套,汉民逃亡回到内陆东汉初年刘秀采取收缩政策,西、北边郡多被放弃。
刘秀末年,匈奴发生内讧,南单于归附,东汉重新开始对河套的经营。于是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八郡民归于本土。东汉对河套开始的治理到了东汉末年又因为内乱而终止,那些被安置在河套地区的匈奴人重新作乱,汉人又再次纷纷逃亡。
魏延不由得想起,唐朝时对游牧民族的内附政策和明朝时对蒙古的内附政策,尽皆失败,这些游牧民族都是一个德行,在大汉民族兴旺时,他们摇尾乞怜,大汉民族内讧衰落时,他们亮起犬牙开始噬主。
魏延之前让风影卫探查过了,整个河套地区生活着九十多万牧民,他们来自三大种族匈奴、羌胡、鲜卑的数十个不同的部落,也正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种族、不同部落经常发动摩擦战争,不能团结在一起,不然整个河套地区的游牧民族一起发动侵汉战争,九十多万牧民一下子能武装起三十万骑兵,三十万骑兵肯定能横扫现在各自为战内讧不止的内陆诸侯们。
虽然大河套地区的游牧民族如一盘散沙,魏延也有自知之明,不会来把盘子整个掀过来。
魏延纵然兵力强大,但所有的骑兵战兵加在一起还不到十万人,根本不能对河套地区所有种族进行打击。魏延是想过把河套地区全部夺过来,但他十分清楚,在大汉内讧不止的情况,这样的打算只能是往后面放一放。
魏延现在的目标是把并州辖内的五原郡、雁门郡巩固住,将朔方郡、云中郡、上郡拿下,至于河套地区的其他郡县等日后再来拿取吧。
经过三四个月的休整,魏军将士不论之前伤的多重、累得多惨,都恢复过来了,一个个龙精虎猛,等着树立更大的战功,赢得更多的军功田。
横扫河套地区,对于魏军来说并非难事,难题在于,如何守得住。
最坏的结果就是,魏延统领大军把河套地区的胡人赶到阴山以北,等大军一撤,胡人再度南下,河套地区又重新沦为胡人的牧场,这不白来一趟白流血了吗?
所以魏延考虑在黄河两岸筑起十座棱堡,以挡胡人南下之锋,筑一座城,用那二十万佃农即可,筑十座城,而且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恐怕要倾发并州大半的农夫了,这便牵涉到徭役的征发问题。
徭役又跟赋税有些牵连,因为魏延一心想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魏延却忘了轻徭薄赋应该适用于天下平定之后的恢复发展期,而不是现在的战乱时期,战乱时期就要疯狂地积蓄起战争资源,先把天下迅速平定了,再去考虑休养生息的问题。
幸亏魏延有好几个有战略眼光的谋士,贾诩、徐庶、鲁肃都跟魏延提起这个问题,连在大学堂教书育人的司马徽、胡昭也来拜访魏延,说轻徭薄赋的政策并不适用于现在,不能一下子减免所有的人头税,要逐步地减免。
贾诩说得最为坦白:“主公,您一下子减免这么多,再大的恩情一下子落在下面的民众头上,他们也只是感恩您一次,您若隔上几年减免一点,隔上几年减免一点,到平定天下之时完成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目的,那样岂不更好,民众对您的感恩持续不断的,那样的民心才稳固。”
魏延深表同意,他了解人性,就是掏心掏肺为某个人牺牲掉自己全部,他也只能感恩你一次,甚至会过后就忘,若是细水长流一点点地对他好,而且保持着若是你们不听话我就不对你们好的态势,人心才会懂得感恩,才会时时感恩。
但问题是魏延之前已经在一次万民大会上宣布免去一切算赋人头税了,对魏延来说,朝令夕改,必定损伤他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威严。
魏延稍微想了一下,便想出一个很巧妙的方法,那就是摊丁入亩,把之前的一切徭役、兵役、其他杂税都折算到田赋里面,折合成一亩二斗,此后每年少征一升,灾荒年减半或免征,丰年若有民众蓄意不交,次年加倍征收。
这样算起来,自耕农、世家大族所有的田地上缴纳的赋税都是一亩五斗。
东汉时期,正常年景,一般田地一亩地种粟或小麦都在一百二十多多斤以上,按照一石小麦约等于三十市斤,这一百二十多斤大概相当于四石,按照一石等于十斗等于一百升的度量衡,此时的一亩收成大概有四十斗,四百升。
如此算来,魏延对自耕农和地主一共征收一亩地四斗粮食,按照税率折算是百分之十,看起来不轻,因为东汉的田税不过三十税一,可以说是史上最低的土地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