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抽丝剥茧

    “哎，景濂心急了啊，殿下立志效仿光武帝中兴大汉，怎么会愿意被所谓的安全掣肘？古往今来，成大业者有谁不是几经生死，饱受磨难。景濂今天此举，虽是好心，可是殿下未必会甘心接受啊？”蔡邕看着颇有几分窘迫的场面，扶须长叹，他是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此出言为宋濂解惑道。

    “有志不在年高，殿下岂能与寻常之主等同看待，宋公难道还不知道殿下的心性么？殿下不是听不进谏言独断专行的人，只是未必我们做臣子所说的殿下就一定会听。殿下早慧，什么事情在心里都有一个评判的标准，不是我们说什么他就会完全不加考虑的信以为真。再者，殿下向来吃软不吃硬，宋公今天隐隐有携诸位威逼殿下之势，此乃大忌，纵然是殿下英明，知晓宋公是一片好意，是无心之失，但这心里难免会有一根刺横在那里。上次我们进言殿下让他早日成家，殿下就有些不高兴了。殿下乃是自由率真之人，我们做臣子的，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也要为，而有些事，明知可为也要不为，明知不可为也就不要为。”虞允文也站出来说道，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地绕晕了不少人。他是先前在场之人唯一一个和蔡邕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站出来跟着宋濂进谏的人，他对刘协的了解，比谁都还要透彻。

    “这……哎，听你们二人这般一说，濂这才觉得是自己操之过急了。濂实在是担心殿下的安全，上次雍丘保卫战，若不是典韦许褚两位将军从天而降，及时赶到，殿下真的就……濂亲自看着殿下险死还生，却是比自己面临死亡还要可怕。濂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只是或许正如二位所说，濂急于求成，反而疏忽了殿下的感受，欲速不达矣。”宋濂摇摇头，神态疲惫，看上去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不少。他是把刘协看作自己的后辈一样，宁愿自己去替刘协受那些苦难，也不愿意看着刘协一次次去冒险。这一次君臣之间离心，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深深地有种后悔和乏力的痛楚占据全身。

    “宋公切勿如此消极，殿下年轻气盛，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他冷静下来，肯定会体谅宋公的一片苦心的。”虞允文察言观色的功夫堪称一流，眼见宋濂如此伤感，连忙出言安慰道。

    “哎，此事多说无益，彬父，一会你过去探探殿下口风，我们再作计量也不迟。”蔡邕说道。

    众人眼见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全都退了下去，不敢多做评价。

    刘协从太守府出来，径直就回到了自己僻静清幽的小院。当初他中意这个并不大的院子，便是因为希望在外喧闹应酬之后，还能有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供他独自排遣一下内心的浮躁。

    今天发生的事委实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也知道宋濂绝对是忠心自己的，毕竟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不是什么大原因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在看见群臣威逼的时候，他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暴戾涌上心头，做出一些让他虽然并不后悔，但明显有更好地表达方式的事情来。

    刘协刚回到府上，简言已经适应了他的管家身份，尽职地站在门口候着，刘协向他询问道：“怎么样，甘姑娘他们父女都已经安顿好了么？”

    “殿下放心，甘姑娘他们在隔壁选了个清静的小院，已经住进去了。”简言微微躬身回答道。

    “嗯？看你这脸色是有什么事还没有说出来吧，什么难言之隐，非要孤亲自出口相问你才肯说出来？”刘协看着简言欲语还休，犹豫不决，出言问道。

    “殿下，刚才府上有一位姑娘，她看见了甘姑娘，脸色有些不太好，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离开了，我找府上的下人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位姑娘是甄家的大小姐，这些日子每天都会过来待上几个时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甘姑娘就离开了。”

    “姜儿？姜儿这些天每天都会过来，想来一定是发现我不在了一直都过来等着我回来吧。哎，也是难为她了，好不容易把我等回来了，又看见甘静这个姿色出众的女子，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协有些头疼，怎么一下子所有烦心的事情都扎堆冒出来了，压迫得他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打听了。”刘协挥挥手，示意简言下去，自己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好沉静反省一下。

    “宋公担心我的安全，刚才我说的那么冲动直白一定伤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姜儿对我情深义重，更是最早就和自己在一起的人，以后无论红颜有多少，我是是绝对不能伤害姜儿的。眼下诸事齐出，不能耽搁，须得抽丝剥茧，干净利落趁早解决才行，不然小事积出大问题，那就可怕了。”

    “老典仲康，带路去甄家！”刘协想通，马上就对外大声喊道。

    严格说起来甄姜的只算是私事，宋濂那边才是正事。并不是刘协公私不分，而是两件事都重要，只是宋濂那边难免要给一个缓冲的时间，甄姜这边却是容不得再迟疑了。

    就这样，刘协才回来休息不到片刻，就不得不离开赶往甄家了。

    刘协很快就来到甄家，甄姜依旧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第一时间就跑出来把他给迎了进去，笑着问自己最近去了哪里，只是笑颜之间，眉角多了几分离索愁苦。越是这样，刘协越是心痛，甄姜一直都没变，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让他难堪难受。

    进入屋内，刘协将仆人们屏退下去，只和甄姜两人独自待在室内。等到典韦他们把门带上关好，刘协再也控制不住对甄姜的怜惜和疼爱思念之情，立即就把坐在旁边的甄姜整个人拥入怀里，紧紧地感受着她的体温，这一瞬间心灵的慰藉比做什么都更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