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赵瑜书房。
赵文、赵武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动。
“谁赢了?”赵瑜笑问着。笑容平和恬淡。
烛花轻爆,鸦雀无声。
赵瑜眼睛一翻,再问:“比分又是多少?”
还是没有回答。
赵瑜摇头,他根本就没生气。赵文、赵武为他出生入死,尽心卖命,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但他也没想到蹴鞠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赵武不顾军法,下了船也不回报,直接就跑到球场看比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文娱活动比起他前生的确少了点,尤其是衢山岛上,港口的酒楼来个说书先生都稀罕半天,也难怪岛上军民对这项赛事痴醉如狂。
虽然有过当罚,防微杜渐,一直都是赵瑜的信条。但赵武犯的这点小错,根本就不值得计较,稍加惩戒,一笑了之也就是了。
盘算了一下,赵瑜道:“文兄弟!你是代我去的,又没犯错,就别傻坐着了!至于武兄弟,你回去把军法十七条抄上五百遍,十天后交过来,这事就算揭过。但下次再犯,就绝不会轻饶,听到没有?”
“谢二郎宽宥!”赵文立刻起身。赵武却一脸苦色,抱怨道:“五百遍?”
赵瑜一瞪眼:“嫌少?那就一千遍!”
“五百遍!就五百遍!”赵武连声叫道。他一向最怕提笔写字,把数百字的军法抄上五百遍已是苦不堪言,再加上一倍,更是要命。
“算了!不提这个了。”赵瑜无奈摇头“武兄弟,你把一路上的事说一说罢!”
“是!”赵武正色道,说正事的时间到了。“俺两月前奉二郎你之命去广南贩货买牛,于路皆顺,到地头也没什么瓜葛,也就是在福建来回交了两次买路钱。七条船上,绢、瓷都卖了高价,也买回三百头一岁牛犊,雌雄各半。回程时,半月水路,没有一头得病,确是菩萨庇佑。”
广南多牛,尤其是雷、化二州,‘牛多且贱’,官家祭祀都舍不得多用太牢注1,但两广百姓却毫不在意的杀来祭祖。江西农户每到农闲,就常常相约入南贩牛,谓之‘作冬’。
“广南现在的牛价多少?”赵文问道。
赵武道:“两岁的公牛十贯,母牛十二贯。而我买的一岁小牛,就只要五贯。”
赵文一皱眉,道:“与这里差不多嘛!”两浙地界,尤其是浙东,养牛户也不少,要说牛价却也不贵。
“但这里要交税!”赵武解释道“广南那里都是流放的犯官,没几个认真做事的,偷税漏税点,他们也没心情管。把税加上,广南的牛价却要比这儿便宜三四贯。况且在浙东大批买牛,官府都要登记,不比广南,本就是走私,根本就没这些麻烦。”
他话一停,却见赵瑜赵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也是听人说的。”
赵瑜失笑:“难怪!”
“此行的账簿和清单我已交去帐房,航海日志也被参谋室的那些小子拿去整理了。二郎如有兴趣,可以调来看看。账簿和清单是由帐房派定的先生负责,但航海日志,俺可是亲笔记的。其他六条船的船长也一样用心在记,俺都查过,没有一天脱漏。”
海贸归来,账簿、清单归入帐房是应有之义。而航海日志和参谋室则是赵瑜新弄出来的玩意儿。按照赵瑜的规定,船只出航后,船长必须每日记录当天的航向、航位、航道、洋流和天气状况,还有出入港口、装卸货物、旅客上下等事,一是为了归航后检查航行完成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采集地理水文资料,制作海道针经,这也是为什么参谋室会把日志取走的原因——制图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没脱漏又怎么样?”赵瑜叹气“你们记录的那些航海日志,错漏百出,有用的价值不多,笑话倒不少还是识字少了,只粗浅的培训,认识几百个字,的确不够用那个参谋室也是一团乱,十来个刚从义学毕业的小子搭起的草台班子,制作出来的针图他们自个儿都不一定看得懂!”
赵文劝道:“毕竟是刚起步嘛。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冲赵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赵武会意,继续道:“在广州,俺见了不少番商,还从一个大食商人那里,用百匹蜀锦换了两柄镔铁弯刀注2,听说是大什么谷的地儿产的,俺试刀时,劈了一摞铁钱,就跟切豆腐一般,刃口都一点没伤,端得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正好献于二郎和文哥。”
赵瑜摇头:“你要是能换回几千斤镔铁,我会更高兴。不过武兄弟你也算有心,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不过贩货买货的就不用再提。我让你出去难道是为了让你做生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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