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早会,松本监察官立刻赶到单身警察宿舍。
他一边听衣笠雅人大谈引蛇出洞计划一边却用眼角斜瞄西荻吹樱。
能以不到三十五岁的年纪就坐上监察官的位子,松本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的观察力在警界小有名气,但他承认他的观察力远不及衣笠,不过他还是看出来西荻吹樱对衣笠雅人有很深的好感;那是当然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说实话,他有点为衣笠感到担忧,这几天他去拜访过修道院,对西荻吹樱有了更多的了解;她是个连上帝都会感到头疼的麻烦精,从来没有东西是她得不到的,这不就表示衣笠将成为她的瓮中之鳖?!
可怜的衣笠,他大概还不晓得自己将会面临什么麻烦,他要不要提醒他呢?
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衣笠的脸上——
老天,看来这家伙已经深受其害了,眼圈那么黑,肯定是被她折磨的!但如果他真的受不了她,他应该不会再保护她,他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护她?是因为面子问题?还是另有隐情?该不会是他正好也喜欢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衣笠不悦地打断他的思绪。
“太冒险了,我不能同意。”松本赶紧回过神来。
衣笠毫不担心地说:“派一百个便衣刑警,沿途做好埋伏。”
松本面有难色“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而是西荻老爷的孙女”
“难道真美和其他四个女孩的命不是命吗?!”吹樱不满地插嘴。
松本退让地说:“如果能不在晚上执行任务,我或许会考虑。”
“问题是,她只能在黑暗中认出凶手。”衣笠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
“万一有闪失,我负不起这个责任。”松本小声地说,表情恍如老鼠。
“我已经写好了切结书,要爷爷不怪你们。”吹樱早有准备。
“西荻老爷不会理这份切结书的。”松本才不会轻易上当。
这倒是真的,修道院虽然不敢把吹樱失踪的消息张扬出去,可是却向警视厅要求保护,大批的警察进驻修道院,反而引起西荻老爷的注意。
警界有不肖警察,偷偷把消息告诉西荻老爷,使得西荻老爷大为震怒;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才知道寻找多年的孙女下落,却是失踪,他下令警告黑白两道,孙女如有损伤,肇事者一律处以极刑。
幸好不肖警察不知吹樱就是s小姐,否则松本现在人也会在冰柜里冷藏。
吹樱叹口气,她当然了解她若有不测,爷爷肯定会捉狂,不过她并不知道爷爷捉狂的程度是大开杀戒;在她心目中,爷爷是全世界最慈祥的爷爷,她试着以另一种观点出发,企图说服贪生怕死的松本:“凶手逍遥法外,随时可能再犯案,你替其他女孩和她们的家人着想吧!”
“我打算通令全国处女,尽量不要晚上出门。”
“你这么做只会造成全国的处女大恐慌。”衣笠大声挞伐。
“我不现身,凶手无法得知我在哪里,你要如何引他出来?”吹樱再接再厉。
两人联合夹攻,使得松本双手按住太阳穴按摩,露出一副头痛的表情;今天的早会可以说是挨骂大会,上级把他骂成臭头,现在又被他们两个围攻,他的头几乎快爆炸了“你们两个别再一唱一和了,让我安静地想想。”
看到松本可怜兮兮的模样,衣笠和吹樱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很有默契地交会,不但没有同情心,反而变本加厉地刺激松本,而且还是由衣笠先开炮。
“由我假冒吹樱的男友,陪她四处逛逛,保证她毫发无伤。”
吹樱微笑地说:“有大侦探保护我,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万一他不上钩,岂不是白忙一场!”松本用尽全身力气般反驳。
“问题是,我们在这儿发呆,只是浪费时间。”衣笠和吹樱异口同声地说。
松本投降地举起双手“好吧,我先回警视厅沙盘演练,再通知你们时间。”
“别耽搁太久,我希望能在真美的葬礼前将凶手就地正法。”吹樱表情相当认真。
“你说什么?”松本和衣笠同时瞪大眼睛。
“是绳之以法,对不起,我用错辞了。”吹樱赶紧更正。
“我走了,你们两个可别轻举妄动。”松本叹口气,走了出去。
其实,他最后一句话另有涵义,是要提醒衣笠别落入美人计的圈套中,他已经完全看出衣笠快管不住他自己了。这也难怪,西荻吹樱是个大美人,若不是他已婚,他会亲自保护她,还轮不到衣笠雅人享受艳福。
尤其是这间单身警察宿舍,房里只有一张床,每个晚上都能看到美人的睡相,连和尚见了都会心痒,更何况是身心正常的衣笠雅人?他不禁怀疑衣笠舍弃豪华别墅,执意在这儿保护美人的居心,其实是想制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机会。
撇开她的姓氏不谈,活色生香的美人,只看不碰,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但是以衣笠雅人固执的个性,他撇得开西荻这个姓氏吗?松本并没有想太久,他了解他,他绝不会有一般男人的冲动,他会坚持正邪不两立的立场到底。然而西荻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绝对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衣笠雅人。
松本叹口气,他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衣笠雅人不是笨蛋,他当然听出松本话中的弦外之音,可是他自认无愧,用不着向松本解释,他担心的是吹樱心里想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想用私刑?”
吹樱面无表情地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我哪可能手刃凶手。”
衣笠好奇地问:“你会继承西荻株式会社吗?”
“会,我喜欢命令人。”吹樱毫不考虑地回答。
“命令人做什么?杀人吗?”衣笠一脸尖酸刻薄。
吹樱不快地板着脸“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爷爷杀过人?”“他不用亲手杀人,他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了。”衣笠嗤鼻道。
吹樱气红了脸,眼里透出冷光“你哪只耳朵听见他下这种命令?”
“他有很多愚蠢的属下,抢着替他扛了杀人罪。”衣笠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总而言之,这些全是你一个人的想象。”吹樱不以为然。
“你爷爷其实就像这个连续杀人凶手”衣笠话还没说完,吹樱已经抬起手,奋力朝他面颊掴下。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爷爷!”
有十秒钟那么长,衣笠雅人整个人呆住了。这是他生平所碰到最大的羞辱,他从未被打过巴掌;但让他发呆的原因,却是他再次没察觉出来她的意图。
结实而有力的一巴掌,令他感到他的牙齿几乎快被打掉了;这女人真不可小觑,惹火了她,恐怕连老虎都会被她一掌打死。
“瞧瞧你,终于露出西荻家的本性!”
“谁叫你嘴贱!”吹樱毫无悔意地说。
“嘴贱的人就该换耳光吗?”衣笠怒不可遏。
吹樱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红肿的面颊“没错。”
“那命贱的人是不是就该挨子弹?”衣笠咄咄逼问。
“谁叫你要胡言乱语,侮辱我爷爷!”吹樱不肯正面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为何送你进修道院?”衣笠换另一种问法。
吹樱天真地说:“他们希望上帝无时无刻地保佑我。”
“我问过修院道,他们说你父母的希望是消除你与生俱来的业障。”
“你干吗要对我做身家调查?你有什么目的?想嫁我吗?”
“想救你吧,迷途羔羊。”衣笠觉得跟她说话,肠子会打死结。
“我才不是羔羊,我是老虎,你最好当心,你会是第一个被我吃掉的人。”
“你做梦!”衣笠冷哼一声,她想得到他的企图令他心里不寒而栗。
吹樱坐进暖桌下“没错,我常在梦中把你吃到肚里。”
“你是先吃我的头?还是脚?”衣笠故意把脚抬到她面前晃动。
“你好脏!别拿你的臭脚丫子给我闻!”吹樱像坐到针筒似的弹起来。
“我的脚丫子会臭吗?不会呀,香得让人心旷神怡。”衣笠闻着自己的脚。
“恶心!”吹樱跑到浴室里,一边洗脸一边想着以脚还脚的方法。
灵机一动,从镜中她看到嘴角泛着狐狸般微笑的女孩,她已经想到了整人妙方,虽然这个点子很残忍,不过为了维护西荻家的声誉,她有义务教训他,让他知道“祸从口出”的下场是——“病从口入”以后他就会谨言慎行,不敢再抹黑西荻家。
衣笠雅人又站在门外,忍受着刺骨寒风,吞云吐雾。
他一直问自己为何要忍受她的气?他是不是已经被她逼成疯子了?
没错,他发神经才会乖乖地听她的命令行事,他应该反击,这是维护男性尊严最基本的方法!他又摇头又叹气,现在他惟一的希望是早点捉到凶手,然后逃难。
随手一弹,把烟蒂抛到楼下,进屋后发现她正在洗澡,他咽了咽口水,真想把墙壁打个洞偷窥
随即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把遐思敲出去,他需要喝杯苦咖啡,让自己清醒一点;正好,咖啡壶是满的,他倒了一杯咖啡,不怕烫舌地一口气喝完。
又倒了一杯,他的视线不由得移向浴室的门,想象着她躺在泡沫里,正伸出一只美脚,轻轻地搓揉,然后又换另一只美腿
老天,他肚子突然好痛,他快受不了了!他冲到门口,用力地敲着门“你在浴室里干什么?”
“泡汤,纾解压力。”吹樱大声地回应。
“快一点,我肚子痛死了。”衣笠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你不会拿个大碗公,拉到里面去。”吹樱从门里发出愉快的歌声。
衣笠冷汗直流,但体内却是怒火熊熊“你是不是在咖啡壶里动了什么手脚?”
“你好聪明,我的确动了脚。”吹樱毫不掩饰自己的罪行。
“你拿洗脚水泡咖啡!”衣笠这才明白,天下没有白喝的咖啡。
吹樱不客气地说:“是你先拿你的臭脚给我闻的。”
“臭婆娘!我若不揍你,我就不姓衣笠。”衣笠从行李箱里拿出铁尺。
“姓西荻好了,嫁给我,做我的老公。”吹樱浑然不知危险将至。
“你完了!”衣笠将铁尺插入门隙中,捣坏喇叭锁。
吹樱双手环胸,脸色涨红“不可以,我还没穿衣服”
“我管你有没有穿衣服,我肚子痛得半死。”衣笠一进来就先脱裤。
“把脸转过去。”吹樱立刻打开水龙头,让室内充满蒸气。
“我偏要看。”衣笠瞪大眼睛,露出暧昧的表情。
她真是美得没话说,她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吹弹可破般柔嫩,令他不禁想赶快将肚子里的恶臭排掉,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跳进浴白里,来个鸳鸯戏水。
看到他色迷迷的眼神,吹樱舀起一勺滚烫的热水,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泼去。
“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衣笠别过脸,泪往肚里吞。
“怕你的是狗。”吹樱站起身,背对着他伸手从架子上勾毛巾。
“西荻家的人本来就是禽兽。”衣笠用眼角偷瞄地浑圆的翘臀,挺诱人的。
吹樱裹好身体,小心翼翼地跨出浴白“你说什么?”
“西荻”衣笠转过脸,看到她大腿,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再免费送你一盆热水。”吹樱再次进行报复,她生起气来毫无理智可言。
“要命!你要把我眼睛烫瞎是不是!”衣笠赶紧闭眼,躲过攻击。
吹樱踏着轻快的脚步跳出浴室“谁叫你要说西荻家的坏话!”
“有胆你就不要跑!”衣笠伸手拿起卫生纸,翘高**。“我才不会笨到留下来闻你的臭屎味!”吹樱的脸从门外探进来。
这真是个尴尬至极的场面!她从没看过男人的luo身,她一时呆住;他随着她的目光低下头,看到自己暴露在外,即使他再镇定,他也无法不脸红。
他一手赶紧拉上裤子,一手按下马桶的冲水把手,佯装没事地背过身,转向洗手台,用冷水泼洒着脸,冷却脸上的温度。
他觉得自己实在不需要难为情,男人的身体给女人看到,又不是世界末日,他也常看女人的身体,只不过是在美术馆和停尸间看到不会动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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