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又黑又厚的云层将太阳压得喘不过气。
阴沈的天空,让人看不出天亮,不过赶着上班的行人渐渐多了。
当大家经过夏莉儿的面前时,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目光焦点并不在夏莉儿身上,而是跟夏莉儿坐在同一个花缸上发呆的男子——
他不是普通的男子,他头上梳了一个发髻,穿着土黄色道袍,背后背了一把黑雨伞,他的穿著和行为实在很像疯子,不可讳言地他是个长相英俊的疯子。
不一会儿,下起雨来了,一把黑伞突然罩在夏莉儿和道士头上。
“小姐,你还好吧?”道士好心地问,他只是特立独行,不是神经病。
“我不好,我想杀人,你让我砍一刀好不好?”夏莉儿说话声一股死气沉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谓之孝也。”道士说。
“你是孝子吗?”夏莉儿有气无力地转过脸,打量身旁的怪道士。
“我父母已双亡。”道士平静地回答。
“你长得不错,为什么要做道士?”夏莉儿好奇地问。
“我刚从华山学神仙术回来,要不要我变什么东西让你开心?”
“我要一颗负心汉的心,我想看看是不是黑色?”
“有没有他的照片或毛发,只要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都行,我就变给你。”
看这个疯道士一副认真的模样,好吧,念在他好心替她撑伞的分上,她就陪他玩玩,取下金链子,她的胸口一阵绞痛,她咬着牙,仿佛割肉似的很痛苦地把链子给疯道士。“这条项链是他送给我的。”
道士合上眼,搓揉着链子,像赌神在发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猛地张开眼,以肯定的口吻说:“我的仙觉告诉我他并未负心,所以我变不出来。”
“你根本是个骗子。”夏莉儿从鼻子发出不屑声。
“不骗你,我甚至可以说出这条项链主人的名字叫段彬卫。”
“你”夏莉儿惊讶地张大嘴,嘴大到几乎可以吞下一颗鸵鸟蛋。
“他是富家子,父亲非常严厉。”道士神通广大地说。
“你真的会神仙术!”夏莉儿吓一大跳,不过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们之间如果有误会,肯定跟他父亲脱不了干系。”道士一口咬定。
“我亲眼捉奸在床。”夏莉儿因为回想而又陷入痛苦中。
“小姐,你看那个人笑眯眯的样子,你想他是真的心情好吗?”
“我懂你的意思,但他出手打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条项链有股祥瑞之气,代表它的主人不会打女人,你确定打你的人是他吗?”
“当时太黑了,他又从背后打我,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是他。”
“这就对了,也许是他父亲找来的替身。”道士把金链子还给夏莉儿。
“你好像对他和他父亲十分了解!”夏莉儿有点动摇。
“因为我是神仙。”道士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名片,轻柔地说:“我叫风鹤立,如果你心中还有任何苦闷,欢迎你拨电话找我。”
“神仙也用大哥大吗?”一直眉头深锁的夏莉儿突然大声笑出来。
“当然,天堂早就已经全面电脑化了。”风鹤立保持沈着。
“我还是觉得你是个骗子!”夏莉儿一脸戏谑的表情。
“我是神仙或是骗子,以后你自会知道答案。”风鹤立翩然起身,把雨伞交给夏莉儿,留下耐人寻味的预言。“不过我预测你会嫁给他——这条项链的主人。”
望着风鹤立渐行渐远的背影,夏莉儿发呆良久,风鹤立说的话很有道理,昨晚的事的确有些地方不合理,那间房间的电灯坏了,段彬卫一见到她就躲到厕所里,他的声音怪怪的,还有他从背后打她,不敢正面面对她
诸多疑点,她需要冷静想想,不过坐在这儿吹风吹了一个晚上,她该回去睡觉了。但回哪儿去睡呢?在真相未查明以前,她暂时不想见到段彬卫。回家好了,她要好好利用雪子给她的密码,给教父一点颜色瞧瞧!
咦!大哥大怎么不见了?该死!一定是被风鹤立偷走的!
用一把破伞换一支大哥大,看来这个叫风鹤立的有可能是金光党,不过仔细想想,这把破伞可以替她遮雨,让她不至于感冒生病,还有他如果真是金光党,也是个好金光党,至少他没偷走段彬卫给她的金链子。
更重要的是,他使她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转。
那支大哥大就当是谢谢他的礼物好了!
招了部计程车,夏莉儿回到家里,一看到玄关处的镜子,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镜里的女人真有点像不死的千年女巫,脸色蜡黄,眼圈深黑,两颊削瘦,整个人憔悴得像一枝细芦苇,仿佛一阵微风就可以把她吹到中国大陆。
“莉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姬皓婷听到开门声走了过来。
“我被打败了!”夏莉儿耸了耸肩,垂头丧气地瘫在沙发上。
“我早就说过不要惹奥克斯。”姬皓婷担忧地说。“这根本就是个圈套,依我看教父早就知道“蓝精灵”是女性,所以才派段彬卫用美男计引你上钩。算了,现在讲这些都没用,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一阵冷意窜过夏莉儿的背脊。“我要留在这儿等他来找我。”
“你别傻了,当他来这儿时可是会带着一大批调查局的人员上门。”
“如果他真的狠心送我去吃牢饭,这样也好,让我对爱情从此彻底死心。”
“你爱上了段彬卫!”姬皓婷差点晕倒似地叹息。
“没错。”夏莉儿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他爱你吗?”姬皓婷追根究底。
“他是说过他爱我,但目前我不确定。”夏莉儿一脸阴霾。
“你是不确定?还是不相信?”姬皓婷言辞咄咄。
“昨晚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夏莉儿讷讷道出昨夜的一切状况。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姬皓婷忠告。
“我并没有看清楚,也许那个男人是教父找来的替身。”
“我一直以为你很理智,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感情用事。”
“拜托,我心情不好,回家来向你诉苦,结果反而被你数落个不停。”
“我不管你了,我要去医院探望一位病重的朋友。”
“快去吧,反正我也要开始工作了。”夏莉儿求之不得地挥手。
“什么工作?”穿上高跟鞋的姬皓婷又重回客厅质问。
“我手上握有奥克斯的电脑密码。”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赶快把电脑运走,湮灭证据才是当务之急。”
“我是被爱情打败,并不表示被奥克斯打败。”夏莉儿逞强地说。
“如果你被捉,我会去探监。”姬皓婷绝情地转头离开。
爱情走世上最毒的毒药,这句话还是夏莉儿说的,但没想到她是她们四个好朋友中第一个中毒的,姬皓婷平常是很温柔的,但她太担心夏莉儿心碎,所以才会说出那些重话,其实她的心从这一刻开始,无时无刻不向上帝祷告——保佑段彬卫爱上夏莉儿。
若不是因为彼此了解,任何人听到姬皓婷的话都会生气,不过夏莉儿不会,她知道姬皓婷是关心她才会那么说,她不生气,可是她难过。
姬皓婷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姬皓婷没谈过恋爱,她不了解爱,更不了解不爱一个人有多么困难,她现在宁可相信段彬卫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甜言蜜语
突然,她好希望风鹤立是神仙,神仙是不会说谎的!
真是烦!她一会儿觉得姬皓婷有理,一会儿又觉得风鹤立有理,弄得她一点主见也没有。算了,不要再想他们两个人了,她还是赶快去电脑室,用雪子给她的密码进入奥克斯,看看有没有教父的把柄。
两个小时过去,一声扭动门把的声音,使得夏莉儿回过头,原本以为是姬皓婷从医院回来了,结果却看到教父,她吃惊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大门没锁。”教父眯着眼睛盯着她身后的电脑萤幕。
“原来教父是以小偷起家!”夏莉儿改变坐姿,企图阻挡他的视线。
“立刻把电脑关掉!”教父露出想要冲过去的企图。
“你站住,只要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按下按钮,毁了奥克斯。”夏莉儿手指放在输入键上,她注意到她的话使得救父紧绷下颚,如同被困在铁笼里的猛兽,眼神透着凶光,但却无计可施。
“你若这么做,我会让你在监狱里至少蹲五年。”
“我坐牢,你破产,你用不着龟笑鳖没尾巴。”
“你要多少钱?”教父开口问。
“三千万——美金。”夏莉儿并不指望教父这么容易认栽。
“你的胃口可真不小!”教父咋舌,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输得太难看。
“是你自食恶果,想捉我坐牢,门都没有!”
“若不是神田雪子背叛我们,凭你那点本领根本进不了奥克斯。”
“没错,若不是你派你儿子来接近我,我也不会认识雪子,有机可乘。”
“你的室友呢?她刚才是不是坐着公车赶去医院?”
“你只要敢碰她一根头发,咱们就玉石俱焚。”
“你真的狠得下心连累你朋友!”
“你总算有点了解我了。”夏莉儿不为所动。
“我听彬卫说,你跟他上床了。”教父企图扰乱她的心神。
“是啊!谢谢你生了一个猛男儿子,造福女性。”夏莉儿顽强抵抗。
“不愧是我的奸儿子,叫他做什么他都卖力。”教父的话像一枝淬了毒的箭。
“他总有一天会反抗你,不再受你的摆布。”
“他不敢,你就是最好的例子,是我要他欺骗你的感情。”
“废话少说,五千万美金到底给不给?”夏莉儿被激怒得大叫,她好想伸手掩住耳朵挡住她听见的话,如果她没听见,她还可以相信段彬卫,但是她的手不能离开键盘,她必须坚持到底,也要他付出代价。
“什么?不是三千万吗?”教父这才发现弄巧成拙。
“时间就是金钱,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夏莉儿吐了一口怨气。
“你”教父活像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气得脸色胀红。
“不要婆婆妈妈了,我数到三,给不给一句话,一、二”
教父认输地举起双手,要她不要再数下去。“把你的瑞士银行帐号给我。”
“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我明天会打电话告诉你交易的方式。”夏莉儿哪记得十几位数字的银行存折号码,她知道他想要她分心,只要有万分之一秒的闪失,不只是她要坐牢,雪子和姬皓婷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我凭什么相信你?”教父如被猫逼到角落的老鼠,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就凭磁片在我的手上,你别无选择。”夏莉儿有恃无恐。
“好,我明天等你的电话。”教父忿忿地走出去。
“慢走!恕我不送!”夏莉儿对着关上的门,得意洋洋地大叫。
为什么是教父来?为什么不是段彬卫来?她故意在进入奥克斯电脑时留下被追踪的讯号,为的就是希望两人再见,但她失望了。他是不敢来?还是不能来?她的心好乱,就算她拥有全世界的钱,抱着一堆冰冷的钞票睡觉又有什么意思!她宁可不要奥克斯一毛钱,她只要段彬卫
“你是谁?”段彬卫从床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这个跟他神似的男人。
“你孪生的弟弟,我叫段彬徇,你好,今天是我们兄弟第一次见面。”段彬徇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想和段彬卫握手,但却被段彬卫拍掉。
段彬卫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他双胞胎弟弟的家伙:坦白说他乍看是跟他有几分神似,不过仔细打量,他看起来不像善类,他真的是他孪生弟弟吗?
“你为什么要打昏我?”段彬卫质问。
“是教父的指示。”段彬徇点燃一根烟,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浮。
“你们的阴谋是什么?”被自己的父亲算计,任何人都会感到气愤难平。
“阴谋?你是问我的?还是教父的?”段彬徇一口烟吐到段彬卫脸上。
“有什么不一样?”段彬卫实在不喜欢这个一脸邪气的混蛋。
“我想杀你,教父想杀你女朋友。”段彬徇不客气地说。
“你们做了什么?”段彬卫耐着性子问。
“我假扮你演了一出床戏,让你女朋友气炸了。”段彬徇哈哈大笑。
“卑鄙!”段彬卫冷不防地一拳挥过去,打中段彬徇的下巴。
“你如果想听我把故事讲完,我劝你最好别再动手动脚,相信我,论打架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段彬徇用力地捻熄香烟,仿佛捻的不是一根烟,而是段彬卫。
他见段彬卫冷静下来,继续说:“照道理她冲出去之后应该会被车撞死,但你女朋友火气虽大,却不怎么冲动,一直走在人行道上,害我没机会下手,还被教父骂成臭头。”
“不是说捉她坐牢,为什么要杀她灭口?”段彬卫从未这么愤怒过。
“因为你,教父很不高兴你爱上她。”段彬徇有问必答。
“教父人呢?”段彬卫眼中透出杀气。
“亲自去处理你女朋友。”段彬徇看好戏似地说。
“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