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拂着琴伤乌黑的发,像是撩起一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她跪坐在墓碑前,痴痴地凝视着上面的题字。没有照片,她不曾留下任何一张照片,除了那些在被人凌辱过程中所拍下的,各种泪水、绝望、以及屈辱,如果贴到墓碑上,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每一次。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她都会来这儿,只有看到这座坟墓她才能确定自己现在是活着的,但她又不敢确定,到底哪一场才是梦,记忆到底是谁的。她分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今天早晨她醒过来的时候狐狸眼已经不在身边了,没有人陪伴拥抱的睡眠总是充满噩梦与魔鬼。琴伤想,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再睡觉的了。
纤细的食指一点点抚上冰冷的墓碑,那乌黑的泥土下掩埋着她曾经的灵魂。一笔一划,墓碑上除了名字与时间什么都没有。琴伤模模糊糊的想起被烈火焚身的感觉,很多人都说如火烧,但是真正被火烧成灰烬的又有几个呢?人们总是容易把不知名的痛苦加大,但其实真没多么疼,当你的灵魂死去,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琴伤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噩梦后,只有这里能带给她平静与祥和。倚着墓碑,她的神思竟慢慢迷离起来,直到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长歌。
竟是长歌。
她心爱的长歌。
琴伤静静地看着那玉一般的男子走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周身的悲伤愈发的深邃与浓厚,眼角那颗泪痣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滴出水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除了悲伤再无其他表情。其实她很想对着他笑一笑的,她真的没想到死后还能够再见到他。
长歌,你幸福吗?过得快乐吗?她对你好吗?
想必是好的,自然是比我要好得多了。琴伤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那捧百日菊上,男人见墓碑前有人似乎也颇为惊讶,在见到她的瞬间,漂亮的黑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悲伤,他慢慢地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席地而坐,丝毫不顾身上穿的是精致昂贵的手工西装。
“你怎么带这个花来看她?”琴伤先开口,她的声音不好听,沙哑的像是被厚重的砂纸磨过,一般人听到了总会表现出讶异或是排斥,但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琴伤轻轻抚着墓碑,说:“这花不适合她。”
男人这下有了反应:“这不是给她的,是给我的。”
琴伤被这个回答弄得微微愣住,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但笑得教人无比心酸:“我在花店问过了,他们告诉我说百日菊的花语是永失我爱。”
永失我爱。
琴伤的眼神更悲伤了:“你爱她?”
男人点头。
“可她已经死啦。”她一手抚着墓碑,一手抚着自己眼角的泪痣。“下次来看她,给她折枝柽柳吧,那才是最适合她的花。”
可她已经死啦。
黎长歌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已经死啦,再也不会回来啦。琴伤用她那沙哑悲伤的声音告诉他,这墓碑下的躯体已经永远长眠,再不会醒来。再多的后悔遗憾,那都是空谈了。人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任凭活人如何缅怀,死人都不会再回来。
琴伤不由自主地伸手,黎长歌怔怔地任由她抚摸他的脸:“长歌,她一直很想跟你说一句话,可惜你总是不在她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了,却又不爱听了。”
覆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很冷,刺骨的寒冷。可黎长歌却只觉得无比温暖,他想靠近这个女人,她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柔,温柔的令人无比悲伤。他的声音也开始沙哑颤抖起来:“你、你认识她?”
琴伤几不可见的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应与他亲近,不应再见他,可她舍不得,她是如此的舍不得呵!就让她再好好地看看他,再看看他,再看看就好了。“对呀,她说你是个好孩子,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她都尊重你。”
黑色的,宛如孩童一般乾净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可始终未曾掉下来,黎长歌看着琴伤,俊美的脸庞一片惨白。
“别哭啊,她不会想看到你哭的。”纤细的食指抹去他的泪,那长长的黑色的睫毛曾经让她多么深爱“她一直很想告诉你,你长大了,比以前更好看了,她一直很想你,一直在等你回来看她。”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却也掉了下来。“长歌,长歌别哭,其实她临死前只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她无意欺骗你,更不舍得伤害你,你,你要好好的。”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还年轻,请原谅她不能再陪你一起到老。
薄薄的唇瓣不住地哆嗦着,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琴伤将他抱入怀中。“长歌,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她不能再陪你了,你早就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了,世界上比她乾净的女人多得是,你无需自责。”
黎长歌却笑了,眼里有泪:“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我是生气了,才那么说的,她为什么不肯等等我?哪怕一天,只要等我一天,我气消了就会带她回家,她为什么不等我?!”
她为什么不等你是啊,她为什么不等你呢?因为她已经等不了了,她已经老到再也等不了了,她的一生都在等待中苍老,发霉,生蛆,最后风化消失了。
琴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看起来他也不需要回答,因为那个应该给他回答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一定很疼她最怕疼了,以前我轻轻咬她手指一口她都怕,被火烧肯定更疼,她肯定很害怕我却不能保护她,我让她等我的,我说我会带她走的,我说的,我却没做到——”黎长歌看到墓碑上那云淡风轻的几个字,他的爱人就被长埋于此,孤零零,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地下。
傻孩子,她不疼,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疼,她之所以装作疼,只是因为有你心疼她罢了。当你把她舍弃,她还怕什么疼呢?她受过的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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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伤不知该如何去劝慰怀里哭泣的有如孩子一般的男人,她只是温柔地垂首抚摸着他柔软的不可思议的黑发,她回想着她是多么深爱他,那个乾乾净净的要她等他一脸坚定的少年。可人事易分,时间慢慢冲刷掉一切,坟头的青草绿了又枯,北飞的大雁来了又去,渐渐地,大家都忘记了。“长歌”她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看到他抬起来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睛。“她不疼,她早已不知道叫做疼了。长歌,她配不上你,你应该拥有更好的,而不是像她这样,这样”她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她配不上你,你太过美好,她肮脏的生命污秽的灵魂是承受不起的,所以魔鬼把她带走了,你应该忘掉她,好好的生活。”你会有比她还要美丽温柔的妻子,你的妻子可以为你生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你可以过得很幸福很幸福,只要你忘掉她。
黎长歌听不得人如此诋毁自己的爱人,可他看着琴伤的眼睛,那颗黑色的泪痣像是一个巨大的悲伤的漩涡,把人吸进去。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爱人一直没有说出口的。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迷失了琴伤的眼睛。
他又哭了,又是为她而哭。琴伤的唇瓣翕动了几下,最后却只能把视线调到墓碑上:“你瞧,她这墓碑只有那几个字,也算是乾净一回了,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
“长歌,她永远都不会怪你,因为她早就知道,她等不到你。”只是盲目地欺骗自己还有一个信仰与希望,只是欺骗自己罢了。“她从来都没有把你的誓言当真,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契机来完成她早该完成的事情,死亡。”而你离开她,指责她,便刚好给了她诀别的勇气。她一直舍不得你,她一直还想再见你一面,能再见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那么爱你,又怎么会生你气呢?
两人如此默默相拥,直到身后传来清脆的鼓掌声:“真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琴伤,你一早离开,不会就是为了会这个小白脸吧?”
回头,却是狐狸眼,想必她出门的时候有人跟着,告诉了他。
琴伤慢慢松开怀里的黎长歌,感觉好像仅有的心脏都被他带走了。她被一把拉到狐狸眼略带怒气的怀中,唇瓣被狠狠地啮住,鲜血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这个野蛮人,他咬破了她的唇。
察觉到琴伤想推开自己,狐狸眼更不开心了,他强制性地握住琴伤柔软纤细地如同杨柳一般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胸膛上摁,薄唇如饥似渴地在她的小嘴上碾压。她跟他在一起几乎不发一语,更别提主动亲近了,今儿一早他起来时见她还是熟睡,睡颜安谧美丽,他不舍打扰她,便匆匆出门办事,结果刚把事情办完,买了束花准备回去的时候就接到手下的电话说她出门上山去了,他急忙赶来,却见她和另一个男人深情相拥!妈的,她最好认清楚谁是她的金主!他花了那么多钱买她一个星期,不是让她在他想见她的时候莫名失踪还和另外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的!哪怕是妓女,拜托她也有点职业道德!
纤细的腰肢被掐的生疼,琴伤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发觉挣扎不过也就算了,她今天仍然是一袭黑色的长裙,更是显得整个人都不盈一握。一吻作罢,她红唇肿胀,眸子里更是能滴出水来。
狐狸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黎长歌,略带嘲讽地看向琴伤:“和情郎约会都约到人坟前来了?琴伤,我可真是小看了你。”还以为她是个安分的,谁知道居然如此淫荡。
琴伤在他怀里——他仍然将她的腰握得紧紧地“我不认识他。”
这五个字,轻轻地,好像风一吹就散了,可黎长歌却因此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好像最心爱的东西就此离他远去了一般。
“不认识?”这可就有趣了,狐狸眼面露玩味之色,大掌毫不避讳地袭上琴伤胸口,攫住一只饱满的乳玩耍“不骗我?”
琴伤笑笑,没有说话,狐狸眼便松开钳制,牵起她的小手就要走:“跟我回去。”
琴伤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向黎长歌,那俊美的男人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墓碑前,痴痴地看着墓碑上的字,无限地绝望哀伤。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与他再无瓜葛,好像连上帝都遗弃了他。“长歌。”见他看向自己,琴伤略略浮起一个浅浅的笑,温柔缱绻,恰如坟墓里埋葬的那个女人“逝者已逝,她已经死啦,你且把她忘记,别再来打扰她了。”说完,便被愈发恼火的狐狸眼一把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
至于黎长歌是什么反应,她是看不着了。
长歌,我心爱的,最爱的长歌,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与希望,我祝愿你长命百岁,幸福快乐。
狐狸眼抱着琴伤朝山下走,这只是座小山,从山下到山顶也不过用半个小时,所以他上来的时候乾脆就命人把车子停在了山下。途中他一直没说话,琴伤也沉默,司机见他们下来了,恭敬地打开车门,狐狸眼毫不温柔地把琴伤丢了进去,幸而座垫十分柔软,摔在上面倒也不觉得疼。琴伤刚刚爬起来,狐狸眼又把她抱到了腿上,一手在她胸口揉捏,另一手已经探到她腿间,不客气地拨开薄薄的内裤,中指在圆润的小粉核上转着圈圈儿。琴伤揪紧了他的黑衬衫,把小脸埋了进去,沙哑的呻吟在车厢里回响。
直到觉得挑逗够了,狐狸眼才在她耳边问:“为什么到这里来?”
“嗯”琴伤也不隐瞒,很多时候隐瞒是最愚蠢的。“做了噩梦,就习惯到这儿来。”
“你做噩梦了?”他问,手上动作没停,依然在她嫩穴里抽chā,黏答答的水声听起来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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